她按住桌案,尽量保持镇定。 丁一樵盯着她,对着话筒说:“小罗总,好久不见。不麻烦您猜了,我是丁一樵。还记得我吧?” 他停下来,听筒里没有动静。 片刻之后,罗焰火才说:“当然。晨来人呢?” “人在我手上。小罗总,我不兜圈子,我要那幅赵氏的山水画。我知道您今儿的行程,也知道这会儿您有时间了。从博时到蒲玺工作室,加上开库房取画,用不了一小时。我就给您一小时。晚一分钟,我也不等。那昨天晚上就是您跟蒲医生最后一面了。您考虑清楚。”丁一樵说着,要挂电话。 罗焰火说:“等一下。” “您请讲。” “那幅画对我来说,除了值钱,其实没什么太大价值。我可以给你。” “罗总痛快人。” “把电话给晨来。” “没有问题。”丁一樵站起身,走了过来。他仍然很谨慎,隔着桌案,将手机放在中间,另一只手里拿着枪。 晨来拿起手机来,“是我。”她说。 她自己是觉得声音足够镇定了,不知道罗焰火听起来如何。 “对不起。”他说。 “这句话应该我说。”她轻声道。他停住没有出声,她舒了口气,看着丁一樵,说:“他们没为难我。我这会儿很安全的,你不用担心——现在这样儿,倒是让我想起来,我第一次求你帮忙,你请我喝了杯茶,那时候你说的那些话……那会儿我心里也慌,不知道我爸怎么样了,不知道你会不会帮我。但是这会儿我不怕。你不要担心。” “知道了。你把电话外放。”罗焰火说。 晨来将手机放在桌上,点了外放。 “丁一樵,这个电话要保持畅通。等下我到了,会给你电话。你保证晨来的人身安全,我保证你拿到你要的东西。” “不惊动警方。” “不惊动。你可以相信我。”罗焰火说。 “可以。从现在开始,一小时。提醒小罗总一句,不要耍花样。没有完全的措施,我不会走这一步棋的。” “当然。你等着。”罗焰火挂断了电话。 工作间里恢复了寂静。 晨来盯着手机屏,那美丽的雪景……此时工作间里温度很低,屏幕里的雪像是飘到了外面。她轻轻打了个寒战,抬起头来看着外面。冬日的下午,到这个时间,就算是有阳光,此时也很微弱了。何况今天一直阴沉沉的,只是不知会不会下雪……她坐在那里半晌不动,手被冻得有点僵硬,不得不活动着手指。 外面走廊上,那几个壮汉不住地来回踱步,目光随时投过来。 晨来看了看沉默的丁一樵——他连发型都跟从前一样…… “要不是知道蒲医生和小罗总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你们这么冷静,我一定以为这里头有什么猫腻。”丁一樵小心地往后退,又退到了跟晨来相隔两张长案的距离。 晨来看着他放在桌上的手机,那哑剧还在继续,她的心已经渐渐感觉到焦躁和痛苦。她不得不慢慢做着深呼吸,过一会儿才说:“不冷静又有什么办法,弱点被你攥在手里。你可真卑鄙。”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算得上什么卑鄙?掌握人的弱点,不就是有朝一日捅刀子吗?不然谁费那劲呢,对不对?再说,当初小罗总把我们连锅端的时候,也没手软过。现如今我就是让他不痛快一下、出点儿血而已——这么长时间在里面,我亏了多少钱,不拿回点儿来能行吗?”丁一樵慢慢地说着。 晨来冷笑了下,没出声。 “小罗总对付绑架应该是有点儿经验的,所以这次我也做足了准备。你不要心存侥幸,没有那回事。” “我没做任何反抗,还不够配合?这会儿这么说,是讽刺我呢?”晨来心一动,看着丁一樵。“你挺了解罗焰火。” 丁一樵笑了笑,“那看来您还不够了解他——小罗总曾经在一年间遇到过两次绑架,一次比一次严重……但他也是好样儿的。一次被他逃脱,一次被扣了三四天没有动静,后来他外公动用当地人脉,把人救了出来。我是很佩服小罗总的,一般人经历这样的事,得从里到外崩溃。你看他,就还好。” 晨来半晌没作声。 丁一樵干笑了两声,惊动她。 她说:“那你可以说是与虎谋皮了。” “赌一把而已。谁知道等下是个什么结果呢?一个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