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没有,你肯定弄错了。”孙师傅语气笃定。 何婕站在原地踟蹰少刻,又问:“那厂里有个叫戴誉的吗?” 孙师傅这回没有立刻答复,而是走出传达室,立在门口隐晦地打量她。见这女人把自己包裹得格外严实,心里就有些犯嘀咕。 他没怎么耽搁,直接问:“同志,你到底要找谁啊?怎么还挨个打听?” 何婕神色自若道:“我也不确定这位同志叫什么。之前在老饭馆的画报上看到他长得挺俊的,据说还是你们厂的优秀职工代表,所以我就好奇过来问问,那个小伙子真是你们厂的职工吗?” 说着还提了一下手里拎着的老饭馆烧鸡。 孙师傅恍然大悟,呵呵笑了两声。自从戴誉为厂里拍的宣传画报在省城几个门市部和饭店张贴出来以后,上门打听的人还真不少。 按照那些人的话说,电影明星他们碰不着,画报明星离得这样近,总归是要来瞧瞧真人的。 “哈哈,那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他确实是我们厂的职工!”孙师傅与有荣焉道,“你也是想来瞧真人的吧?你来得太晚了,这会儿他已经下班了。” 何婕颇为遗憾地说:“哦,看不到了啊,那这位同志到底叫什么名字?” 岂料,孙师傅不答反问:“你也是家里有闺女的吧?呵呵,之前已经有好几个跟你差不多年纪的女同志来厂里打听了。” 何婕挺大方地承认了,又顺口问:“这位同志有对象没有,成家了吗?” “没成家呢,有没有对象我也不确定,反正在厂里是没有的。至于叫啥名字,你刚才不是已经问过了嘛,就叫戴誉啊。” 又与孙师傅聊了几句,发现再套不出更多有用信息了,何婕才离开啤酒厂往家走。 回到自己家,只有李婶在厨房忙活着做饭呢,将买回来的烧鸡拿去厨房,何婕随口问:“夏露回来了吗?” “回来半天了,在房间里看书呢。” 叉着腰在客厅里徘徊了两分钟,何婕端上刚泡好的奶粉,敲响了女儿的房门。 将搪瓷缸子放在桌子上,看一眼桌上立着的黄色相框,她状似随意地问:“这是什么时候拍的相片?” 夏露写字的手没停,用余光瞟一眼那个相框,随口答:“就前两个月,有个同学家里新买了照相机帮忙拍的。” “拍得还挺好的,相框也好看。”何婕将相框拿起来翻看,如今的相框基本都是挂在墙上的,像这种能摆在桌面上的,还比较少见。 拖过一把椅子坐在女儿旁边,摆出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架势。 夏露终于发现了母亲的异样,放下钢笔,疑惑地看向她。 “先趁热喝了,晚饭还得等一会儿呢。”将搪瓷缸子推到她手边,何婕才觑着她的神色,斟酌着说,“我今天在医院看到小雷了。” 夏露勾着茶缸把手的手指略微收紧,面色未变,问:“他去看病的?” “不是,据说是跟着领导去慰问伤员的。”何婕笑道,“他好像当上厂长秘书了。” 夏露冷淡地点点头,没接话茬,迟疑着问:“您说起他,是为了……” “嗐,我这不是见到他的人才突然想起来嘛,之前人家不但帮咱们来回捎带东西,上次还帮忙买了大白菜。咱们总得有点表示吧?你跟他比较熟,这周抽空去请他来家里吃顿饭!”何婕一副知恩图报的样子。 夏露抿唇犹豫道:“我跟他也不太熟,不知道怎么联系他啊!上次他帮忙买白菜,还是因为正好在菜站认出李婶了。” “他不是在啤酒厂工作么,你就直接去啤酒厂一趟嘛。我要是身子方便就自己去了!” 夏露面上现出一丝为难来,小声道:“本来就是不太熟的人,请人家来家里吃饭多尴尬啊。再说,我看他也不像是愿意来咱家吃饭的,去北京之前那次,你留他吃饭,他不是没答应么。人家肯定也是怕尴尬的!” 何婕确认道:“你们怎么说也有一起演出的交情了,怎么还不熟呢?” 夏露拧眉:“那不是帮吴老师临时救场嘛,我们都没见过几次面。”也就一周见一次吧。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