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潋站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各个王府间相互道别,说着些过年的吉祥话,而载潋却像个局外人,被所有人自动忽略了。 载沣忽然领着两个弟弟走到载潋面前,语气含了许多的不忍道,“妹妹啊,以后说话可要长点心啊。”载潋憋了许久的委屈忽然在听到哥哥的宽慰后爆发,她扑进三个哥哥的怀里大哭,眼泪瞬时将载沣胸前的衣裳打湿了。 载沣拍着载潋的背,一着急又不知道劝些什么好,载洵拉了载潋的手道,“行了潋儿,别哭了!没几天就能回家了,以后咱不受这委屈了!” 载潋哭得气短,载沣一着急就只会给她拍背,一句话也不说。载潋抬头看了看载洵,见他嘴角还沾着元宵的黑芝麻馅,忽然破涕为笑道,“洵哥儿,吃饱了吗?”载洵笑道,“谢妹妹关心,哥哥肯定吃饱了。” 载潋才稍稍觉得心里宽慰了些许,方才若不是见自己几个哥哥冷得都伸不出手来吃饭,她也不会那么冒冒失失地说话。载涛在载潋身边半天一句话也没说,此时才说了一句,“你们也别担心潋儿了,她也不是为了太后才委屈的,肯定是因为皇上跟你生气了吧?!” 载潋心里一震,惊讶载涛怎么什么都能看得透彻?她用袖口蹭了蹭眼泪,转头问载涛道,“哥哥怎么什么都知道?” 载涛嘴角一扬,颇为得意地笑了笑,眼睛却看向了别处,道,“你的小心思,我什么看不穿啊!” 载潋还想追问,却听到醇王府的管家常贤走上前来低声道,“该走了。”载沣领着两个弟弟匆忙追上了管家的步伐,跟着阿玛与额娘回去了,连一句正式的告别都没来得及和载潋说。 瞬间只剩下载潋一个人站在空空荡荡的浮碧亭里吹冷风,静心上前来给载潋添了件外衣,温柔道,“格格,回去吧。”载潋抬头望了望天上一轮象征团圆的明月,又看了看已经远去的父母与兄长,她愣愣望着转眼已空无一人的浮碧亭,最终却只是苦涩笑了笑。 于醇亲王府而言,何曾有过一日团圆。 ========= 载潋回到养心殿时,见皇上所在的侧殿仍燃着灯,她想到席间皇上那句怒气冲冲的“你起来吧!”和眼神间的不满与责怨,就一阵惧怕,只怕回去后要被皇上训一顿。 载潋蹑手蹑脚走到自己住的偏殿门前,方想人不知鬼不觉地就躲进去,却听到身后小太监王商道,“格格回来啦!万岁爷让格格过去一趟呢!” 载潋背对着王商,脸上已全是惧意,而后才转身强硬笑出来,道,“啊!是!谢谢谙达了!我这就过去!” 载潋屏着呼吸走进寂静无声的养心殿正殿,只闻其间烛火燃烧传来的细微声音,载潋垂着头连眼眸都不敢抬,她猜想着皇上会坐在御案后面看奏折,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御案前,开口就道,“奴才参见皇上!给皇上请安!奴才……奴才愚笨,惹皇上心烦了,还请皇上恕罪!” 载潋低着头,久久不闻皇上让自己起来,良久后才听到皇上的声音从一旁的卧榻上传来,“朕在这儿呢!你真是愚笨了啊!” 载潋一时又羞又愧,跪着便向一旁挪了几步,转身叩首道,“奴才是真愚笨!”又是良久的沉默,载湉才又道,“载潋,朕就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这是在宫里?不比你在府里!你看着太后小题大做,为难朕和醇亲王,你乐意是吗?” 载潋一听此话,慌忙失色地连连叩头,道,“奴才绝无此意!奴才是…一时糊涂了!奴才怎么会愿意看着太后为难皇上和阿玛呀!” 载潋吓得直掉眼泪,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载湉望着载潋可怜兮兮的样子,忽然心软了片刻,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罢了!你怎么会懂,你自小就有阿玛和兄长娇惯,朕说的话你怎么能懂。” 载潋听了此话却猛然抬起头来,她泪眼朦胧地望着月光背影下坐着的载湉,她跪着又向前挪了两步,一时心头感慨万千,她知道皇上是为了自己好,更是为了醇王府好。 她顾及不了许多,哽咽着已开口道,“哥哥,潋儿怎会不懂,潋儿都懂……” 载湉听到载潋第一次喊自己“哥哥”,眼神中的神色忽闪动了一刻,他只感觉心头泛热,自己想动也动不得。他一直怔怔地望着载潋,想起自己从未听到过亲弟弟们喊自己哥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