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别人时才会露出这样心切的模样,他安抚皇上道,“回万岁爷的话,今儿格格是泽公爷亲自送出宫去的,一路上都没淋一滴雨,万岁爷就放心吧。” 载湉一听到载泽的名字,心底的气就更浓烈起来,他怒目瞪了王商一眼,王商也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什么了,忙讪讪地收住了笑意。 载湉缓缓将目光敛了回来,他压了压语气中的怒意,问道,“载沣呢,他怎么不来接潋儿回去?” 王商这会儿也不敢轻易回话了,只怕又说错了话,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载湉又吼他道,“朕问你话呢,你倒是回话啊!” 王商忙跪下颔首道,“回万岁爷,奴才不敢乱说,怕又惹了万岁爷生气!今儿泽公爷送格格到半路上,才遇见醇王府来接的人。” 载湉蹙紧了眉头,低着头瞧桌面上几张散落宣纸上的“潋”字,他只感觉脑子嗡嗡作响,一点也理不出头绪来,他心烦意乱地揉乱了桌上的宣纸,方想扔到灯罩里去烧了,却又不舍得地将手收了回来,他展开了已经被揉乱的宣纸,仔细抚摸着每一道皱纹,企图将“潋”字上的伤痕都抚平。 王商和寇连材就愣愣地候在边上,两人面面相觑一句话也不敢说,他们都了解皇上的脾气,若在这个时候去打扰皇上,只能是自讨苦吃。 殿外忽有个小太监轻手轻脚地跑进来传话,王商拦他在暖阁的门外,训斥道,“没瞧见万岁爷心烦呢吗,你又什么事儿?” 那个小太监抬头瞧着王商结结巴巴回话,“谙达,皇后娘娘来了。”王商一听小太监的话,心里猛地一惊,这还是皇后头一次主动来养心殿。 王商一刻也不敢耽搁了,此时的他也顾不得会不会被皇上骂,便亲自去御前回了话,道,“启禀万岁爷,皇后娘娘这会儿在殿外求见呢。” 载湉正望着手底下几张叠在一起的“潋”字出神,忽听见是皇后来了,下意识将几张宣纸向桌子里边推了推,他抬起头望着颔首站在下边的王商,轻声吩咐了句,“请皇后进来。” 载湉困倦地支起了身子来,他用手揉了揉因久思不得解而隐隐作痛的额头,垂着眼帘的功夫便听见殿外传来花盆鞋踩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来。 载湉抬起头来,才瞧见皇后提着食盒已缓缓走到了面前,此时皇后已卸去了白天梳的发髻,只将一头乌黑如绸缎的长发简单地挽在了耳后。 静芬的目光隔着昏暗的大殿与载湉的目光交合,她恭恭敬敬地行了蹲礼请安,听得载湉叫她起来后才施然走到了载湉跟前。 静芬将手里的食盒轻轻放在载湉面前的书案上,从里面取出一碗滋补的银耳莲子来,轻声笑道,“皇上亲政爱民也要爱惜身子,臣妾今儿头一次做莲子羹,还请皇上别嫌弃。” 皇后话毕后又将汤匙放在了载湉手边的碟子里,汤匙的勺柄捧在银碟子的边沿上,发出两声极为悦耳的声音来。载湉低头望了望摆在自己面前的莲子羹和汤匙,只抬起头来轻声笑了一句道,“辛苦皇后了。” 静芬听见皇上清朗的笑声,已觉得心底极为满足了,她难掩欣喜地道,“不不…臣妾不言辛苦,只要皇上不嫌弃。” 此时的静芬不再像是不苟言笑的中宫皇后,只像是关心自己夫君的贤惠妻子,载湉也感觉心下微动,便伸手拾起了面前的汤匙和银耳莲子羹来,端在嘴边仔细尝了尝。 载湉只感觉皇后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脸,他感觉皇后盯着自己有些不自在,便将手里的碗放下,转头冲着皇后无奈地笑了笑,“皇后怎么总盯着朕,是不是也想尝尝?” 静芬忙摇头解释,“没有…臣妾不敢,臣妾做好了莲子羹,就只是呈给皇上一人用的。”载湉将目光收了回来,他轻声笑了笑,重新拾起碗来问道,“那皇后为什么总盯着朕?” 静芬只感觉脸上控制不住地发烫,心里一个劲地狂跳,她小心翼翼地道了句,“因为臣妾总见不着皇上……” 载湉猛然听见皇后说出这样的话来,手下的动作不禁一停,他抬起头去,望着皇后此时被烛光映得满面泛红的模样,淡淡问了句,“皇后是在怨朕?” 静芬惊得一个激灵,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心里话说了,她跪在载湉的脚边,连忙解释道,“臣妾不敢!是臣妾口不择言,惹皇上心烦了…臣妾自己也知道,不如珍嫔年轻活泼,能讨皇上欢心,连载潋都劝不动皇上……” 载湉听见皇后提起载潋,忙打断了她正在说着的话,他一把拉起了皇后,将她拉到更近的地方,目不转睛地蹬着皇后,字字清晰地问道,“你说载潋劝朕什么?” 皇后的目光才与载湉的目光相遇,她便含羞地低下了头,轻声道,“原先潋儿说要劝皇上多到钟粹宫瞧瞧臣妾的…皇上一直没来,臣妾就知道是潋儿没劝动皇上。” 载湉听罢后,忽心痛不已地松开了正握住皇后的手,他感觉仿佛有无数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