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素娥和姮娘。 宫女们行过礼正欲离开,怀真窥见其中一个身量娇小的女孩,似乎从未见过,便令其留下。 小宫女不过十二三岁,怯生生地垂首跪在她脚前。 “你叫什么名字?”怀真倚着软垫,闲闲打量着她。 “葭葭。”小宫女低声道。 怀真微震,不由坐直了身体,“把头抬起来。” 葭葭乖乖抬起头,怀真脑中‘嗡’地一声,不由瞪大了眼睛。 檐上挂着一列纱灯,柔和的灯光下,女孩的面容皎皎如月,明眸皓齿瑶鼻樱唇,那张纤小的瓜子脸一如幼时的爱女模样。 “你的名字……怎么写?”她哑声问道。 “回禀公主,出自《诗经》中的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女孩细声细气道。 怀真胸中激荡,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若有所思地品咂着,“葭葭,这名字真不错。你今年几岁了?” “奴婢刚满十三。”葭葭见她并非传言中那般暴戾无常,暗暗舒了口气。 怀真心中震荡,却不好流露出过分热忱,可又舍不得她离开,想要多看几眼,便指了指素娥道:“跟她学调香吧!” “现在吗?”素娥纳闷道。 “太晚了,”怀真道:“明天开始吧,现在陪我赏会儿月。” 她不知道葭葭十三岁是什么模样,也像这般纤巧如月我见犹怜吗?三郎待她如何?正胡思乱想之际,恍然听到脚步声,值守的内监匆匆前来,站在阶下禀报,“公主,陛下来了。” 说话间就见一行人提着灯笼遥遥走来,怀真心绪复杂,她不便起身接驾,也不想装模作样,只命周围诸人自行接驾。 她如今尚不知该如何面对皇帝。前次莫名其妙的和解是因为一时感动,但也只是一时而已。 她始终忘不了秋风中母妃跪在殿前的单薄背影,忘不了她缠绵病榻心如死灰时的模样,也忘不了董家获罪后的惨状…… 她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和以前一样重叙天伦之乐吗? 可他是帝国的天子呀,这世间有谁斗得过他?卢太妃曾经的箴言又在耳畔响起:臣不与君斗,子不与父争。识时务者为俊杰! “泱泱,”皇帝优哉游哉地走了过来,见怀真倚在那里发呆,不由觉得好笑,在她身畔敛衣落座,拍了拍她的脑袋道:“在做梦吗?” 怀真回过神来,怔怔望着面前一派慈和的皇帝,眼泪扑簌簌落了下来。 皇帝自袖中摸出帕子,爱怜地帮她拭泪,关切道:“怎么好端端哭了?” 怀真不说话,脚边的葭葭怯怯回道:“日间抱善公主来闹,殿下受惊了,一整天精神都不好。” 皇帝面色微沉,扫了一眼身量娇小的女孩,眉头微蹙道:“大胆,朕可有问你话?” 葭葭吓坏了,慌忙伏跪在地瑟瑟发抖。 怀真心里有些发紧,却佯作不慌不忙的样子,吸了吸鼻子道:“她还小,您吓她作甚?反正一向都是我的错,直接责怪我不就行了。” 这话倒是颇多幽怨,更有几分撒娇的意味,皇帝心中不由微喜,打量着她道:“朕又没说是你的错,何苦往自己身上招揽?” 怀真指了指葭葭,哼道:“那您让她起来呀!” 皇帝不由多看了几眼葭葭,好奇道:“你何曾对下人这般用心了?” “我……”怀真哑口无言,撇嘴道:“又挑我不是了?” 今时不同往日,皇帝生怕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互呛下去又闹掰,忙抬手令葭葭起来,怀真这才作罢,嘟着嘴伸出了一只胳膊。 皇帝不明所以,顺势握住她的手道:“怎么了?” 怀真眼泪汪汪地掀起衣袖,只见皓腕上几大片淤青,在灯光下犹自触目惊心,像是新伤。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