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大长公主协理内宫诸事,他原本也想让怀真帮忙。 但自打谢珺离京后,怀真就彻底撂挑子了,宫中事务一概不理。 整日里不是四处游历就是烧香拜佛,短短数月便成了洛阳大小寺庙的常客,外间甚至传闻她因婚变心灰意冷要出家。 皇帝暂时无暇拿捏她,反正失去了谢珺那个外援,如今她再嚣张也翻不起风浪,假以时日,还是得乖乖为他所用。 他如今痛恨谢珺多过怀真,江南战事他筹划良久,投入了无数人力财力,出兵之前极力向持反对意见的太尉府保证,定能一举擒获燕王,让江南再无隐患。 结果……他损失了越骑校尉和麾下整支骑兵,步兵倒是保存了实力,但九江和庐江的守军死伤无数,两郡百姓对他的不满情绪与日俱增,恐怕等不到王世宁去征讨,就要自行倒戈了。 都怪谢珺,他向来知人善任,明白以他的能力定然能将差事办好,但他却在押送途中让罪魁祸首给跑了。 他甚至怀疑谢珺是不是故意纵虎归山,但又实在拿不出证据,所以只能以贻误军机和玩忽职守来定罪,若是能办他个通敌谋反,就算十个怀真也没话说。 自从江南战事势利后,卢太尉对他的态度就暧昧起来,就连以皇后名义邀请卢娘进宫,卢家都敢推三阻四。 好不容易把两年国丧期熬出了头,结果煮熟的鸭子却飞了,想想就憋屈。 皇帝来到迎春殿时,却听到了女儿的啜泣声。 他原本想同皇后商议采良家女充实,后宫之事,但女儿在场便不好开口了,犹豫了一下正待转身离开,奈何俩人已经迎了出来。 他见女儿双眼通红,面上泪痕未干,便随口问了一声。 皇后叹道:“还不是因为您的好妹妹。” 皇帝揉着太阳穴,一时间进退维谷。 她实在不想和愁云惨雾的母女俩相对,但也不好驳皇后的面子,只得跟着她进去落座。 “你都快成亲的人了,不去忙自己府上的事,招惹她作甚?”他瞥了眼女儿道。 女儿粉颊低垂,悄悄抹着眼泪。 他便有些恨铁不成钢,明明她才是本朝正经的公主,为何总能被别人压一头? 他的女儿应该张扬跋扈一些,而不是这样逆来顺受,看得人就来气,若是女儿的性格和怀真对调一下就好了。 “上巳节时,阿荻在濯龙园举办宴会,拟邀的宾客中一半都被怀真请到府上去参加诗会,她整天舞刀弄剑懂什么诗呀?还不是哗众取宠。阿荻柔弱宽厚,不欲与她相争,便都忍了。可是昨日芒种送花神,怀真竟又故技重施,在府上大搞噱头,除了曲水流觞游园盛会,还辟了一垅田,带着宾客们种瓜果蔬菜,这不是胡闹吗?阿荻又白忙一场,更可恨的是,连她未来的小姑子都被怀真诓走了。”皇后道。 “怀真她没那么无聊吧?”皇帝以手支额道。 “难道父皇以为女儿在撒谎?”李荻满脸委屈道。 “哦,这倒不是。”皇帝正想找借口离开,却听李荻抽抽噎噎道:“父皇有所不知道,就连表姐也向着小姑姑,她写信指责我心不该忘恩负义,同小姑姑交恶。” “阿荻,容娘不是那个意思。”皇后也没想到,突然就把侄女给扯进来了,顿时两头为难。 “容娘不是和你最好吗?”皇帝感到头疼,“你们小孩子家,别学大人勾心斗角。好了,你说吧,要朕怎么做?” “父皇,”李荻鼓起勇气道:“让小姑姑回宛城吧,她在洛阳一天,女儿听到她的名字都会心悸。” 皇后也忙着附和道:“陛下,臣妾亦有此意。自打婚变后,怀真就像脱缰的野马,谁的话也不听,整日里和一帮纨绔子弟一起胡闹,丝毫不顾自身清誉。听说她府上有座藏书楼,吸引了无数士人学子,就连秘书郎程循也是常客。臣妾说句不中听的,您若再不约束,整个洛阳的风气都要被她带坏了,以后世家贵女争相效仿,恐会酿出祸端。” “别危言耸听了,”皇帝嗤笑道:“天下女子以皇后为表率,只要你持身正守妇德就够了。她狂妄悖德,那是父皇惯出来的。再说了,程循不是你当初安排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