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离开怀真,他们都将无处可去。而她也从未想过背叛,若是真到了两难境地,也只能殉身以全忠孝。 天可怜见,但愿不要走到那一日。 连续两年,崔易每到除夕之日便会向她求婚。 他说此后年年如此,直到她愿意为止。 她心里自是愿意的,奈何顾虑良多。 ** 离开顺阳的前夕,怀真在行馆设宴,场中并无外客,只有数年来随她东奔西走的亲信。 崔易对怀真在宛城的左膀右臂饶有兴趣,但程循不喜武将,对他颇为冷淡,他便只得去找宋康隆套近乎。 宋康隆知道他的身份,虽表面上热情周到,可依旧心怀芥蒂,只拉着他喝酒,别的事一概不提。 崔易颇为沮丧,又和辛都督喝了一回,忽然想起王嬍,转身四顾,见她虽像往常一样和怀真、董飞銮坐在一起,但那两人正腻在一起说笑,唯她一人正襟危坐,打眼看去有种说不出的孤寂。 他忙唤过一名小婢,轻声吩咐了几句。 小婢过去俯身传话,王嬍抬起头,穿过满堂欢声笑语,看见崔易站在柱子旁。那边烛光黯淡,虽看不清脸容,但从身形轮廓还是一眼能认出是他。 看到她起身,崔易便举步朝外走去。 阶前石槛外落花铺了满地,被檐下灯光映地一片凄艳。 崔易信步往前走去,穿过侧院上了回廊,倚栏而坐,侧头望着由远及近的王嬍。 王嬍被他瞧地有些不自在,踌躇着走过来,启唇问道:“小易,你找我何事?” 崔易微仰着头,伸出手臂痴痴地望着她。 廊下的灯笼氤氲着几分华彩,落在他绯红的面上,绮丽而诱人。 王嬍心中微微一荡,忍不住上前一步将手递给了他。 他此刻酒意发散,手掌烫的惊人。 “你喝了多少酒?”她略带嗔怪地坐下,以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她的手掌纤细绵软滑如玉璧,贴在他滚热的额上时,让他不禁舒服地颤抖了一下。 “姐姐,”崔易坐直了身子,将她覆在额上的手掌握住,缓缓拿下来并握在一起,黯然道:“公主府的人不喜欢我,看来此战我须得立大功,将来才能站住脚,还得仰仗姐姐提点。” 王嬍张了张嘴巴,心中突如刀绞,泪水禁不住夺眶而出。 崔易有些手足无措,怔怔地望着她清丽的面颊上那颗摇摇欲坠的泪珠。 他们相识多年,她是外柔内刚的人,向来很少示弱,今夜却不知为何……他心中疼惜,想要伸手去擦却又恐唐突,一时间左右为难。 “姐姐,你为何哭了?”他困惑地问道。 王嬍抽回手,不动声色地拂去面颊泪痕,略有些难为情道:“一时失态,你莫要见怪。” 她定定望着崔易,柔声道:“小易,你无需仰仗我,只要听从殿下的调遣即可。” 崔易蓦地明白过来,心中陡然大痛,酒意登时消了一半。 他紧紧攥住了王嬍纤柔的玉手,愕然道:“你不与我同行?” 王嬍垂着头,轻声道:“殿下今日才做了决定,让我同女眷们一起留在顺阳。” “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先前殿下还嘱咐我行军路上好生看护你……”崔易满脸的不可思议。 攻打江夏的主将王炎是王嬍的堂侄,怀真是知道这一点后才让她留下。 “此一时彼一时,”王嬍不想让他知道实情,怕两军交战时会影响到他,“我从未到过荆州,可能水土不服,所以这几日有些不适,殿下也是一片好意。” 崔易自是深信不疑,忙问她有何症状,可有用药等。 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