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红袍将领手中,自己则亲自擂鼓助威。 雍州军士气大涨,而承明门上却是一片鬼哭狼嚎,连守将都乱了分寸。 底下依旧在叫阵,大喊着偃师已破,青兖联军即将杀到,届时将瓮中捉鳖,王家旧部一个也别想逃…… 偃师城中安置着随军家眷,如今连燕王都身首异处,那么其他老弱妇孺在乱军之中又岂有生路? 城上军心涣散,再无斗志。 久攻不下的承明门,竟然只坚持了半天便被撞开,王蓬的‘门神’传说也就此破灭。 黄昏之时,雍伯余单骑离开了军营,临行时交代将领们暂且按兵不动,并且破天荒地下了严令——不得烧杀抢掠,不得扰民,否则军规处置。 雍伯余早两年就有便衣出游的习惯,因此部将们不以为奇,送走他后就忙着去接管王蓬的私库和仓储了。 雍伯余一路向北,大约行了五六里,看到岔路口有人红袍轻甲,正倚马而立,虽满面风尘,却精神饱满意气风发,丝毫不见倦色。 他此刻摘了面具,正拿在手中扇着风。 但凡第一次见到他的人,心底都会忍不住替他感慨,这样丰神俊朗气宇轩昂的人,为何却是独目? 雍伯余亦不例外,他每次见到这个年轻人时,都会觉得无比遗憾。 因为他见过此人少年时的样子,如明珠出匣,耀眼夺目。似新柳初绽,生机盎然。 ** 那是承安二十一年的初冬,在武威城熙攘的闹市中,锦衣华服面如冠玉的少年成了众人的焦点。 雍伯余也在人群中,身畔的侍从悄声请示,“大人,他就是此番护送黄公的侍卫长,此人年纪虽不大,可沉稳干练心思缜密,远胜其他羽林卫。是否要动手?” “再厉害也只是护卫,有何惧之?”他颇不以为然,“何况,暗杀实乃下策。” 随后他便摒退侍从,缓步走过去,以中原客商的名义同他套近乎。 侍从口中比黄炎还可怕的羽林卫队长,却不过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 他正从小摊贩手中挑选胭脂香粉和首饰玩器,看了半天也没有满意的,不禁有些失望,掉头离去时不慎撞到了雍伯余,忙拱手赔礼。 雍伯余趁机讹诈,拉着他去了附近胡商的店铺,说是替老友拉客。 少年极为豪阔大方,但凡品质好做工细巧的饰物他连价都不讲全都买了,其后又买了色泽鲜丽的胭脂及昂贵的眉黛香粉等。 出来后,雍伯余用店主偷偷塞给他的一大把钱币请少年去喝茶。 望着桌上一大摞锦盒,他忍不住打趣道:“豪掷千金,万一不对佳人胃口,小郎君不会后悔吗?” 少年有些茫然,眨动着黑湛湛的大眼睛道:“不是用来送人的。” 雍伯余纳闷道:“不是送给心上人的?难不成带回去倒卖?” 少年忙摇头,满面羞赧道:“我没有心上人,不、不,我有呢,却不知她心中是否有我,所以不能轻易送,太唐突了。万一她不喜欢我,岂不是令她为难了?” 雍伯余恍然大悟道:“小郎君的意思是,拿回家先放着,等日后定情了再相送?哈哈,这心思可真够别致。” 少年侧头轻抚着锦盒,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阴影,慨叹道:“它们跟着我回去,只能呆在盒中,也许终身没有开奁之机,别说千金,纵然万金也不值当。” 一个自伤自怜的人,一个深陷在孽海情天中的人,实在是不足为虑。 他终究还是过于稚嫩,做不了黄炎的接替者。只要黄炎一死,他们此行定会功败垂成。 一念及此,雍伯余不由心情大好,便随意开解了几句,少年心情逐渐明朗。 他们随意攀谈了几句,雍伯余心中泛起狐疑,眼前之人像是隔着云山雾海般看不透,也摸不清路数。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