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介山,渡过涷水,即是安邑。 原本的繁华城镇如今满目荒凉,突有一日,百姓们发现城中多了几十个残疾乞丐。 像以往一样,有人为了赏钱便去衙门外报官了,结果出乎意料的是竟无人理会。 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 乞丐们围坐在一起,向行人讲述他们的经历,百姓们这才知道他们竟是落败后失踪的河东军。 两年来,这是百姓们第一次看到河东残军堂而皇之地出现,渐渐地,人数越来越多…… ** 洛阳西面有四门。 从南头开始依次是西明门、西阳门、阊阖门、承明门。 安邑起事的消息传来说,雍伯余正在阵前指挥攻打承明门,上次他便被此门所阻久攻不下,这回绝不能重蹈覆辙。 承明门久攻不下,雍伯余连日心焦如焚,听说青兖联军已经打到了虎牢关。 若是命运注定了他今生不能入洛阳,那他只能将其付之一炬。 雍伯余正准备让人找桐油时,探子来报,说打西南边陆浑关来了支援军。 正自大喜过望时,探子又说,可惜不到五百人,首领披朱红战袍,戴金面具,无人知其底细。 属下们不知道,雍伯余却猜到了,忙起身下了战车。 ** 洛阳城东,两队人马短暂会晤。 雍伯余换下了战甲,布衣角巾,做文士打扮。 “给我三日时间,我助你破承明门。”面具后的声音沉稳笃定。 雍伯余不禁失笑,扬鞭指着他道:“将军这话未免太过狂妄,我军用了三十日才强渡护城河,你能用三日攻破承明门?也就骗骗无知小儿罢了。” “大人若不信,我们打个赌。”那人抬手指了指太阳穴,傲然道:“就赌项上人头。” 雍伯余仰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只觉周围空气稠密,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北邙山小平津关守将是将军的故人?”他话锋一转,突然问道。 那人点头道:“不仅是故人,还是表亲。” “好!”他朗声笑着催马过去,朝对方伸出了右掌。 那人策马迎过来与他相击为盟,随后再未回头,带着数百名部众向着偃师城绝尘而去。 雍州军歇了三日,突然又开始击鼓叫阵,声势浩大一反常态。 守将王蓬忙登上城楼查看,却见雍州军阵前多了一队人马,为首将领朱袍金甲身形伟岸,胯/下青骢马血迹斑斑,像是刚经了一场恶战,尚未来得及休整。 看到王蓬露脸,他单手控缰毫不畏惧地弛入了弓箭射程之内,仰首高声道:“燕王李昀在此,尔等还不开门受降?” 王蓬是燕王表兄,从小熟读兵书,晓通战阵,尤擅守城,燕王曾说过,只要有他在,十个雍伯余都攻不破洛阳。 这话虽有些夸张,却也不假。 雍州军伤亡惨重,现在主力不到三万人。雍伯余的兄弟子侄尽皆战死,当初随他起兵的父老故交,如今不到两三成。 他早已失了冷静,要么攻破洛阳给故人一个交代,要么身首异处以求得心安。 王蓬以逸待劳,粮草兵械和战力都在他之上,日日凭栏饮酒作歌,等着看他疯癫。 雍伯余三日没叫阵,王蓬便等着对面竖白旗,可是他没等到白旗,却等来了对面旗杆上挑着的燕王首级。 燕王身在偃师城,雍伯余从未离开过,怎么可能…… 王蓬不信,怒吼着朝城下叫嚣,下令放箭。 可是手持旗杆的小将却返身往阵中的投石机奔去,雍伯余大笑着亲自操纵,将那颗戴着王冠的首级精准地射到了王蓬脚下。 城上骤然大乱,红袍将领也率众回身入阵,雍伯余跳下投石车,将五方旗1递到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