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再兴烽火,不免伤及筋骨,而今北境多有胡人与我百姓互市,若其不通文明,便该无市,若有市,便知其尚晓文明,只是懵懂愚昧似幼儿,施以仁义,怀柔教化,使之衍变,我朝即为父母,为师长。” 众人闻之不免随之细想,不少信奉孔孟的看客一听,颇觉有理,天地君亲师,天仰地俯,天子在上,父母师长,如何不比拿着刀枪来打杀的要亲近? 那秦郎君一见众人纷纷点头,有些躁了,“野蛮胡族蒙昧,何以知晓报恩?” 陆十一淡淡一笑,“若如秦兄所言,胡人更似初生稚儿,天生一副野蛮,因得以教化,故有今日你我,你我忠君尊亲敬师,他日胡人衍化,何不是今日你我?” 左八郎在楼上笑出声,“这陆十一郎说话有趣。” 杨郗仰靠着,面上神情纨绔,口中却道:“要是兵刀震慑,辅以教化,应比一策单行要好些。” 楚姜轻笑,“不过下头这辩论,是要分个你死我活的,若是糅杂了意见,想必旁观的该先失了兴致了。” 然而未等看客们先失去兴趣,那秦郎君先耐不住了,草草应对几句便离去。 杨郗三人顿觉无趣,楼下茶寮里人群也渐渐散开去,陆十一也向众人一一作别,便离开了此处。 杨郗便似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这陆十一郎,是不是就是与三郎、六郎交好的那一个?” 楚姜点头,“正是。” “便是那运气上佳的?”显然左八郎也曾听说过。 她又噙着笑颔首,心道果然,长安对金陵城的事,无一不关心。 待至午后,楚姜与杨郗二人分别后,带着采采在一间铁铺面前停了下来。 “我要铸一把剑。” 铺子里正在打铁的是个年近六旬的老翁,闻声好奇看来,见到是个形容高贵的小娘子,咧嘴笑了一声,露出一口烂牙,“这位娘子,我们这里不铸剑,要是旁的锅呀盾呀老汉倒是能做,这剑嘛,从来没做过。” 她往铺子里打量了一圈,淡淡道:“可是有人告诉我,你们这里能铸剑,且只铸一把剑,剑名眉间尺。” 老翁眼神矍铄,忽笑着迎来,“原是如此,娘子请进。” 铁铺中湿热,亦非洁净之所,老翁似乎知道她是谁,迎着她往铁铺后走去,便过了铺子里两间杂室,见一雅致小院。 其中正有个少年在择菜叶,口中骂骂咧咧,听到有脚步声,忙端起菜来,“大郎,活我都做完了……咦!” 看到楚姜,他吓得向后一缩。 楚姜一看,正是当日在罗茵铺子里那少年,见他此态笑问:“难道罗娘子也来了长安?” 戚三是知道她与方晏的关系的,不免觉得别扭,担心自己方才骂方晏的话被她听了去,闻言便讪讪笑道:“未曾,是我祖父把我送来长安伺候大郎的。” “不知郎君祖父是哪一位?我可曾见过?” 他看她笑似春风,心中更怕,“我……我祖父姓戚,我不是什么郎君,在家排行第三,娘子同大郎一般唤我戚三便好。” 先领她进来那老翁一看便笑道:“原来戚三也识得娘子,老汉便不招眼了,外头尚有活计,便使这小子招待娘子。” 楚姜对他曲身谢道:“有劳老翁。” 戚三便拖了张胡凳给她坐,有些拘谨地抱着篮子站在一旁,“大郎早上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无妨,我左右无事,等他就是了。” 春光薄淡,楚姜正坐在了一架葡萄下面,新绿的叶子稀疏,挂着嫩色,替她遮了大半的日光。 戚三也嫌太阳晒,缓缓挪到葡萄架下来。 “你家大郎出去做什么你可知道么?”楚姜忽问。 他急忙摇头,“大郎从来不跟我们说的。” 只是刚说完,他眼里便闪过一丝狡黠,故作黯然道:“不过长安繁华,大郎时常玩得晚些也能理解,他那般年纪,上个歌楼争个歌妓的,也都是常事。” 楚姜忍住笑侧头看他,“常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