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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0)


师徒两人沉默许久。

    终于,樊成云出了声,想了个办法。

    既然楚慕能在唐人街开乐器行,莎拉可能认识他。

    艺术乐团人脉遍布欧洲,何况是小小的乐器行。

    樊成云一问,莎拉就挑起了漂亮的眉。

    楚慕?唐人街楚氏乐器行的那个?

    如此精准可靠,钟应高兴点头,张姐,你能请他来乐团,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琵琶的事情吗?

    能是能啊。

    莎拉一向热心帮忙,更不用说自己认识的人。

    可她神色慎重的说道:他挑的乐器不错、调音也很准,但他这个人吧

    莎拉犹豫片刻,很不好说话。

    楚慕不好说话,钟应是见识过的。

    但他没想到,莎拉去请楚慕,艺术乐团的人听说之后,竟然都认识这位中奥混血的楚老板。

    音乐会排练结束,他们就围着樊成云和钟应闲聊。

    楚慕他妈妈是中国人,好像前几年去世了,他爸再婚了,跟楚慕没什么往来,我们也不怎么认识。

    这人挑乐器的眼光好,耳朵特别灵。他在乐器行里面就是乐器修复工作室,每次乐器拿给他修,我都特别放心。

    楚慕的乐器行开得久。

    为人虽然不好说话,但成熟可靠,对待乐器更是细心细致,艺术乐团的人都非常认可他的能力。

    只可惜,脾气和言行方面,却得到了截然不同的评价。

    有人说他热情认真。

    有人说他冷漠傲慢。

    两种极端的评价,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越发引得樊成云好奇。

    他们走向艺术乐团办公室,樊成云问道:

    小应,你觉得楚老板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钟应沉吟片刻,认真回答道:我觉得楚老板是懂音乐、懂中国的人。

    当时,我用雌蕊琵琶弹奏了一曲《春江花月夜》,在没有告诉他曲名的情况下,他听完就念了一句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虽然是名篇。

    但不是每一个听曲的人,都能立刻产生联想。

    楚慕的感慨发自内心。

    他听懂了琵琶曲里的回风却月,更懂唐代诗里的离人乘月。

    连国内对琵琶耳濡目染的听众,都不一定能有他这样的音乐素养。

    钟应凭此认定,楚慕绝对是底蕴深厚的中式文化家庭,教养出来的优秀孩子。

    樊成云觉得有道理,没多说什么。

    他们走到了办公室,大门敞开,莎拉已经在和楚慕闲聊,等着他们的到来。

    楚老板,初次见面,我叫樊成云,这是我的徒弟,钟应。

    大师的名字抬出来,楚慕没有半点儿困惑。

    此时,见到名声斐然的古琴大家,楚慕收起了一声漫不经心,郑重的和樊成云握了手。

    樊大师,我喜欢您的古琴,见您一面,三生有幸。

    一来一回,恰如自家人的恭维客套,全无外国人之间的生分。

    楚慕视线从樊成云,掠过钟应。

    他笑意没变,话语里却泛着几分了然。

    我说你年纪轻轻懂得倒是挺多呢,原来是名师出高徒。不知道樊大师这次叫我来,是为了什么?

    都是性格爽快的人,樊成云也不浪费时间。

    他指了指桌边摆放的雄蕊琵琶,笑着说:楚先生,我们想跟你聊聊这把琵琶,当然,还有您悬挂在乐器行的雌蕊琵琶。

    雄蕊琵琶安静的摆放在琴箱里。

    楚慕和樊成云相对而坐。

    钟应和莎拉在一旁安静的作陪,这场纯中文的交流,不需要他帮忙翻译,钟应也乐得轻松。

    遗音雅社的故事,能说得沉重漫长,也能说得简略轻快。

    楚郑夫妇的两把琵琶,都在维也纳确定了行踪,连樊成云出示的那张《乐报》黑白照片,也透出了一丝丝当年首演成功的喜意。

    这位横抱琵琶的,便是楚书铭先生,这位则是他的夫人,郑婉清女士。

    黑白的照片里,清晰可见两位琵琶演奏者。

    他们抱着琵琶相视一笑,眉目间的情深义重,穿越时光,从未褪色分毫。

    樊成云端详着楚慕,无法从这位欧式深眼高鼻的年轻人找到半分与故人相似的样子。

    他依然目光柔和的确定道:他们应该就是您的外公外婆,也是楚芝雅女士的父母。

    樊成云从钟应手上,拿过那本白底黑字的《纪念》。

    可是我们不知道,楚先生于1943年遭遇意外,沦落毛特豪森集中营,于19M.fEnGyE-z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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