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 难道载宁大师反悔了,不打算将载宁学派传给本家的载宁静雄, 要把一切交给静子?! 四下纷乱的消息,逐渐令人惶恐。 载宁学派传承日本古音,把控着传统乐界、门阀宗族的复杂关系。 众人都等着载宁大师驾鹤西归,借着自己拥护新主有功, 再往上爬一爬,要是换作静子 有谁联系过那位叛逆的静子?! 静子素日不和我们往来, 一直在做些大臣们不喜的事情。 若是载宁大师将一切交给静子, 难道真的要溯本清源,走新的流派了? 还有消息吗?本家的远丘怎么说? 门徒聚在一起,都在紧张交换消息。 有人姗姗来迟, 总算带来了本家远丘的新口信 他说,载宁大师亲自吩咐了,要一架斯坦威的三角钢琴! 传统载宁学派音乐人, 以十三弦筝、三味线、尺八为荣。 那些钢琴、小提琴、大提琴, 不过是粗鄙乐器, 不能与历史源远流长的古典乐器相提并论。 所以,载宁本家与分家的宅邸都是禁止西洋乐器的。 然而,一架斯坦威的三角钢琴不仅迅速的搬进了载宁宅院,还堂而皇之的摆放在了君子院的会客厅,等待着钟应弹响。 钟应拿着厉劲秋亲手写下的五线谱,好好摆放在琴架上。 谱子有了,钢琴有了,秋哥,来! 厉劲秋抗拒的站在一旁,皱着眉端详这架崭新的斯坦威三角钢琴,漆黑琴身,洁白琴键,明亮反光。 但他一点儿也不激动,痛苦的双手环抱,站在一旁。 我不来。 钢琴这种给他带来极大痛苦的乐器,简直是他灵魂噩梦。 我宁愿击筑、弹筑,我也不想弹钢琴。 说着,厉劲秋瞥眼去看监控,还要弹给伪君子听,我不。 钟应笑着看他,抬手就在黑白琴键,快乐奏响旋律。 那一段段一声声的清脆音符,仿佛钟应指尖唤醒的精灵,带着纯粹直白的小尖枪,一点一点的扎着厉劲秋坚硬如铁的心。 他的沉闷痛苦,在钟应即兴演奏的轻快音律里烟消云散。 也许只有听天才弹琴,他对钢琴的厌恶才会稍稍舒缓,但是,他绝对不弹 来啊,秋哥! 钟应单手按键,伸手招了招,四手联弹! 白皙琴键在他左手指尖清泠作响,右手做着邀请的手势,似乎厉劲秋不来,他就要一只手继续弹奏下去。 厉劲秋震惊错愕,耳边是单音节的旋律,宛如小朋友叮叮咚咚,眼前是钟应的温柔笑意。 行吧。 他抬手拍在钟应掌心,颓然妥协的坐下,又笑出声道,四手联弹。 冷清偏僻的君子院,响彻了钢琴激昂跳跃的琴声。 两只本该被关起来监控的笼中鸟,在钢琴上掀起的风暴简直是恶龙振翅,烈焰灼烧,方圆十里尽是他们恣意音符,点燃了地底喷涌的熔浆。 安静清幽的载宁宅邸,还从未如此吵闹过。 路过远隔湖泊院墙的长廊,都能听见两双手、二十指持续不断弹奏的三整音高亢颤抖,不和谐的激烈冲突,在疯狂的急板之中紧张延续着刺耳的叫嚣。 仿佛唤醒了地狱里的魔鬼,张口咆哮出了这段恐怖又鲜明的火焰。 他们弹的什么鬼东西! 宁明志终于听到了钟应弹奏的旋律,可这不是他想听到的声音。 监控里的音量已经放到最小,宁明志依然觉得,耳边能够听到层层假山院墙之外,隐隐约约的钢琴声。 好像是即兴。致心能够从乐曲里感受到弹奏者的情绪。 这样的音乐,更像是一种宣泄,尽情的舒展着钢琴家们内心禁锢的狂放心情。 浸淫古典音乐几十年的宁明志,早就忘记了年少时候学习的钢琴、小提琴。 他皱着眉,痛苦的听着魔鬼一般的颤音、杂音、不和谐音。 耳边哪里是一首曲子,根本是一群尖锐的叫声,带着对听众的嘲讽与折磨。 钟应像极了沈聆,又一点儿不像。 因为,他的静笃绝不会弹奏出如此痛苦疯狂的乐章,更不会即兴成这种凶神恶煞的模样! 他听不懂钟应要钢琴做什么,他只觉得吵闹心烦,不想再听到一丝钢琴的律动。 关掉它。 宁明志简略的吩咐,致心心领神会,关掉了监控。 老人十年如一日的,透过监控观察想要观察的一切,这还是第一次要求关掉屏幕。 仪器仍在运作,录像仍在记录。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