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了两卷李时珍医术心得在心的叶萧凌,遇见这样棘手的伤势也不敢轻易的说自己能够治疗,何况陈行之虽然是一位足够合格的合作者,但两人配合能有多和贴依然是未知数,毕竟这样的两人协调,只要有一丝合作不能亲密如多年伙伴般无间,不但治疗会失败,甚至还会对严铁生本来就已经受损的双手神经系统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坏。 所以叶萧凌尝试着说着七成成功率之后,又怕说得太过,补充了一些事项:“但这是在手术最好的合作下达到的效果,毕竟这是比较复杂的修复手术,没有做之前,我不能给你一个保证。” “十年了,一个老头子整天听习惯了旁边人说可能无法治愈的说辞,用着不能使用手指的手出任务、翻书,我自己都快忘记了自己有手指这事儿。”严铁生将双手放在膝盖上,有些故作轻松地吐口气,但叶萧凌却能看到他低着的眼睛里蛰伏着的火焰好像要喷射出来。 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虽然叶萧凌并不知道让他如此执着的敌人到底是谁,但是叶萧凌可以知道的是,就算严铁生身体里的力量有效的延缓了他身体的老化,即使受到无数次伤害,依然顽强自愈如沙漠中坚强生存的仙人掌。这依然不是严铁生在七十几岁能够勇猛如此的主因,他心里烧着一团火,不光是为国捐躯的精神在支撑着他,他的眼睛里燃烧着的是复仇的火焰。如果有一天他的手指能够恢复如初,这个奋战一生的老人会如豺狼一般咬牙切齿地把所有仇敌像是怯弱的麋鹿一般撕咬致死。 “在拥有双手知觉之前,从未觉得原来双手是这样一对无时无刻不被需要的部位,你要抓枪,你要握拳,你要拿刀,洗漱需要它,吃饭需要它,最重要的是,杀人也需要它。那一次任务里,我整个连的老朋友都死得一干二净,而再那之前,我从来没觉得原来他们整排倒下去的时候也会像是被收割的稻草。可我活下来了。即使没了这双手,我依然活下来了。我不能退休,因为要杀人,我不能老去,因为要杀人,因为我要杀的人……现在依然好好的活着。如果不能突破重重困难,我没有办法欺进那个人的身前,把军刀插jin他的胸口,一下接一下。但是……”严铁生摊了摊手,“如你所见,我现在连握刀都不可能做到。” 只是一段话里,叶萧凌默然地听见了4次杀人,此前他还感觉自己的世界似乎和平得像是橄榄枝上的白鸽窝。看见严铁生身上的累累伤痕,又听到他将杀人说得像是家常便饭,不由得想象他们在世人甚至都不知晓的战场上作战,杀人或被杀,甚至都不会有民众在自己每一天和平得只能看看肥皂剧的日子里知道这样一群人会在某一天马革裹尸,举办一场简单肃穆的葬礼,或许只得一身军服做衣冠冢,而在这样年代里的战斗,必然不可能载入史册,生如春风细雨,死得轻于鸿毛,就像是门外湖面上蒸腾的雾气,风一吹,就散了。 听见严铁生言辞清晰地道:“我这条命,是你们的了。只要能让我手恢复,可以用这条命来换。” “我不敢保证必然会治好你的手。”叶萧凌开口说话,试图把凝固的空气弄散一些,“但我会和陈老尽力而为。” “需要多少时间开始治疗?”严铁生道。 “一个月,在这段时间可以先每个星期给你做一次针灸刺激。”叶萧凌把接过陈行之手头上的银针,抚摸着老人遍布伤痕的手臂手腕,抽出一根缓缓刺入,真力与针一碰,银针不断颤抖起来。 半个小时之后,叶萧凌与陈行之从门内走了出来,走下楼梯的时候发出噔噔噔的声音连续不断。 “我们怎么出去?”叶萧凌走在前面回头问。 “问问军营里的人,找到铁塔就行。”陈行之嘴里似乎在喃喃些什么,说起话来也有些古古怪怪的。 叶萧凌听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