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颂宁,我真想也咬你一口。” 偏偏不舍得。 他说着就把她的手松开,手指捏着衣带,扯开了脱去外衫。 徐大姑娘被他吓了一跳,一边觉得他在人灵堂隔壁做不出这样的混账事,一边又怀疑薛侯爷的气性和恼火程度,在他隐隐露出里衣的时候,声气轻微地开口:“侯爷是要做什么?如今在这里,实在有些不太好。” 薛愈懒懒地抬眼,撩着眼皮似笑非笑地看她,手臂从袖筒里伸出来,话说得心平气和,坦坦荡荡:“我要你帮我看一看伤口。” “……” 他实在委屈且恼火。 看见身边人探头探脑和人说话,淡着脸色叫过来问了才知道是这人嘴硬心软关心他。 于是把要为他看伤口的周珏抛在身后,想着要她为自己瞧,夤夜前来,结果来了这人又是一副体面规矩的样子,口口声声都是体贴关怀。 可薛愈想看她端庄体统外的脾气,那些深藏在她皮囊下的心性。 世间有许多个徐大姑娘,个个都端庄明事理,可世间只有一个徐颂宁,也只有一个阿怀。 第七十五章 徐颂宁擎着灯盏,仔细为他检查着伤口。 白净修长的颈子微屈,瘦长手指捏着包扎伤口的纱布轻轻查探。好在那伤口没有再裂开,她手指捏着他手臂,略有些紧绷,心里猜测大约是劳累过度,牵拉着了些没恢复好的地方。 她轻轻松了口气,没抬头:“瞧着没有大碍,侯爷疼得厉害吗?” 薛愈没轻轻嗤了一声。 他似乎是不太乐意搭理自己,徐颂宁也就没有再多问及此事,拎着他袖子,为他重新把那一边的衣裳穿好:“侯爷若实在撑不住,不如明天回咱们府上歇着,此间有我就好。” 她温和道:“侯爷也有许多事情要忙,没必要为我这样劳神。” 她探过他肩头,去寻他落在一侧的外衫。 倚靠着的人却忽然闹了脾气,空出的那只手贴着她侧脸摩挲而过,寻着她下颌,稍一用力,把她的脸抬了起来。 “徐颂宁,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气人。” 这话问得突兀,可是里面的意思两个人都明白。 自从他回来,徐颂宁便有些个不对劲,两个人之间努力维持的和睦也因为郭氏的死骤然击破。 薛愈努力要对她好,可她又恢复了两个人才认识时候温和而疏远的态度,若他们还是从前的关系,这样也就算了,可是如今他们已经成亲,已经是夫妻了。 徐颂宁抿着唇,偏偏还要再嘴硬上一回:“侯爷在气什么?” 薛愈是真的被气笑了。 他揉着眉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抬着眼看她。 半晌,他只说:“旁人都赞你,说你,温和,懂事,识大体,知不知道你这么气人?” “是让侯爷失望了吗?” 徐颂宁眉头耷拉下去,问出来的话像是火上浇油,薛愈把人往近前拉了一把,仰着头看她:“我娶你的时候,是因为看见你不只是旁人说的那个样子,不是因为你是这个样子。” 徐颂宁盯着他,一言不发。 若是郭氏晚一天去世,大约也不止于此。 然而她和她母亲,在她童年时候占据存在最深刻的两个人,死在了和同一个人的婚姻里。 两个都是无所依仗,最后只好依靠丈夫,一个被人盼着死去,另一个被人不管不问,生死都潦草。 所以她怕。 可是怕得毫无根据,没人需要为自己莫须有的罪名担责,薛愈也不该因为她的胆怯而遭受这样没头没脑的脾气。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