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的萧宅,因为楠楠改口称呼萧熠为“爸爸”充满了欢声笑语。原本萧熠那么隆重地求婚,又单方面定下了婚期,萧茹很高兴。后来听赫饶说是为了破案,她又隐隐失望。现在楠楠都改口了,萧茹终于忍不住说:“既然你们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能够长久地在一起,不妨把婚期提上日程。我知道这样对饶饶不公平,九年之后,连好好地谈一场恋爱的经历都没有就直接步入了婚姻,人生的步骤都被打乱了。但是,阿姨老了,楠楠又小,你们早一天在一起,对我们而言,才是福气。”言语间萧茹握住赫饶的手:“萧熠欠你的,就让他用一辈子来还,好吗饶饶?” “他不欠我什么,他给我的所有,都是全心全意。”赫饶把老人家的手包裹在掌心:“以招待会的形式让外界知道我的存在,确实并非我本意,而是情势所逼。但他的求婚是真的,我答应也不是闹假。从喜欢他到现在,九年的时间,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我人生重要的组成部分。至于婚期,如果阿姨不怪我们事前没和您商量,我没有意见。”赫饶垂下眼眸:“随他。” 这个女孩子,坚韧而利落,稳重而有主见,萧茹欣慰于儿子在经历过情伤之后,能有幸找到如此伴侣。她拿出自己用三十几年时光整理的一本厚厚的相册:“从萧熠出生,作为母亲,我没有给过他最好的,只是在能力允许的范围内任他随心成长,不把自己的期望加诸在他身上,不让他承担任何来自于父母的压力,所幸,他凭自身的努力成为了最好的儿子。” 萧茹翻开相册,页面上第一张照片里有个胖嘟嘟笑眯眯的婴儿,下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你是妈妈的太阳,愿你用熠熠生辉的光芒照亮自己的人生。小熠,妈妈爱你。”然后是两个小字的注解:满月。 接下来的照片里婴儿大了些,他被年轻美丽的妈妈抱在怀里,眉眼因甜甜的笑意显得生动极了。萧茹轻轻地抚摸照片,笑意温柔:“这是他百天时拍的,那时候他精力旺盛得很,晚上不肯睡,白天还能玩上一整天。不过他从小就疼我,即便不睡觉,也不哭不闹,只要我在旁边,他就自己安安静静地玩,哪怕我在睡觉都行。” 她面孔上的笑意让赫饶体会到初为人母的萧茹的幸福和安慰。赫饶逐一翻看内页,然后在一张照片上停住:“这是什么时候拍的?” “不相信命里注定的说法还真不行。”萧茹眼底笑意渐深:“那是他一周岁的时候,我母亲安排的抓周仪式。”她指指另一张照片里的笔、墨、纸、砚、算盘、钱币、书籍等物,“当时,他把这些东西全推到一边,像受了什么委屈似的坐在床中间要哭要哭的。他爸爸生气地说生了个没出息的儿子,他外婆在想还有什么东西是没准备的,有意让他再抓一次,我也要把他抱起来哄。” 结果萧熠外婆的老邻居家的儿子突然来了,那个从小和萧茹一起长大,可以称之为竹马的男人把一枚代表了警察身份的警徽放在床边,朝小萧熠招手:“来,到倪叔叔这来。” 萧熠眼睛亮亮地看过去,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快速爬过去,抓住那枚警徽。 照片中,小萧熠眼角还挂着泪,却笑着用小手抓起警徽,而抱着他微笑的男人,赫饶隐隐觉得那人眼里有太多欲言又止的情绪。 九年之前的之前,关于萧熠,赫饶将从这一本萧茹从儿子出生一直在整理和保存的微有些泛黄的古旧的相册中了解。这样的母亲,这份厚重的母爱,赫饶都在为萧熠感到骄傲。 夜里,赫饶躺在萧熠怀里,她说:“阿姨为你付出了太多太多,你竟然舍得下她甘愿为别人冒生命危险去做卧底,萧熠,你太自私了。” 她不是因为自己爱过贺熹而吃醋,而是真的在心疼他母亲的无私和伟大。萧熠长舒一口气:“在国外的两年,是这些年里我陪她最多的。直到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在失去了丈夫的爱之后,我是她的全部。那两年,所有人都以为我在疗情伤,当然,也确实是。可实际上除了休息和必要的处理工作的时间外,我都和她待在别墅里,她教我烹饪,我教她理财,明知道对方都不感兴趣自己擅长的东西,也并不需要再去掌握那些在别人看来必要的生活技能,却还是边抱怨边继续。你可以想像一下,我脱下西装系着围裙在厨房的样子,和你准婆婆戴着花镜在书房里研究股市的样子。” 然后就是两年。 当萧熠的厨艺有了质的飞跃,萧茹能够看懂萧氏的财务报表时,萧茹说:“儿子,我们是不是该回国了?老宅的花房妈妈还是想自己打理。” 萧熠才明白过来,竟然是母亲陪自己走过了那一段情伤累累的岁月。 于是,萧熠不在像从前那样待在a市,而是决定回萧宅和萧氏的所在地,g市。 这样的母亲,是世间唯一。 这样一对母子,也是世间少有。 那一夜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