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目光温柔如水,嘴角微翘,似乎有千言万语,又似乎什么都了然于胸。 两人目光一对,她莫名地红了脸。 成亲后,两人还是头一回分开。虽只是分开了六日,可她怎么竟觉得有些陌生羞怯?见了江凌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呢?她顾左右而言他,先跟丫头们没话找话,也是免了这份说不出来的尴尬。 却听江凌道:“就差系上绦带了。可否劳累一下娘子?” 锦鱼脸上更热。嫁过来这么久,这种事,江凌素来不让她动手的。 人说小别胜新婚,难道江凌改了性子? 可她也没时间磨蹭,只能轻轻咬了咬红唇,忍住羞意,从玉钰手里接过那条玄色闪银蓝的丝绦,走到江凌身前,半弯了腰,双手伸长,试图把绦带从江凌身后绕过来。 江凌虽瘦,个子却不小,她的胳膊未免有些不够长,只得把脸微侧着,几乎贴到江凌的身上。 这件衣裳,她叫熏的是冷松的香气。 江凌又才洗漱过,便有玫瑰花胰子的淡香渗入这冷香之中。 再混合着江凌的气息,竟叫她忍不住心旌摇曳,指尖发颤,一个没捉住,那绦带像条银鱼般,从指尖滑出,坠落在地。 豆绿便上前要捡起,却叫玉钰抢先了一步。 玉钰笑道:“姑娘做不惯这些事的,不如叫我来吧。”说着竟是上前,身子一挤。 锦鱼不由自主往后一退,差点儿绊了一跤。 江凌见状,及时往前一跨,揽住了锦鱼的腰身,待她站稳之后,眉眼寒星闪闪,冷如冰霜道:“你这个丫头规矩没学好。以后别叫她在跟前伺候了。” 江凌对锦鱼素来尊重,从来不插手屋子里的这些琐事。 这样疾言厉色还是头一回。 锦鱼也很气恼。 可是大年三十的,也不想为了个丫头置气,再说祠堂里全家子都在等着呢。 玉钰见江凌骂她,一双桃花眼顿时涌上了晶莹的泪光,委屈道:“奴婢也是想好好伺候爷。” 这作派,锦鱼倒是想起来之前她娘院子里的那个玉钩来。 那玉钩也是许夫人院子里出来的。后来勾引她爹不成,被她爹卖了。 再看这玉钰倒也真是有几分姿色。此时垂着泪,眼儿还斜斜地瞟着江凌,一副欲说还羞的模样。 她心里不由大怒。刚才她还想着怎么把香罗玉钩的身契都从许夫人手里要过来。如今看来,这个玉钰却是不能再留了。 她忙朝豆绿看了一眼。 豆绿上前一手夺过玉钰手里的绦带,怒道:“爷都发话了,你还敢顶撞?还不快下去。这两日不叫你出来,不许出自己的屋子。” 不想那玉钰竟是“哇”地哭了出来,道:“我知道我比不了你们能讨姑娘的欢心。咱们从景阳侯府来的人,就我一个不招待见。我……我倒不如死了干净。” 锦鱼没想到她竟敢撒泼。 正要发作,就见香罗突然上前,一把揪住玉钰的后脖领子,死命往外拖,嘴里道:“姑娘这样菩萨般的人,你不敬着护着,倒使这没心肝的龌龊手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日回了趟景阳侯府,说是去看你娘老子,今儿便来折腾姑娘!大过节的,你敢给姑娘添晦气,我头一个饶不了你。” 玉钰还在挣扎,豆绿早叫了几个婆子,上前,几人一撮,把她拖了出去。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