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掌压出一道道红痕,手腕被喷出的热汤热油烫红,指尖不小心被刀锋划出几道伤口,她没空处理,一心只想做出好吃的便当。 “应该可以了吧”她试吃一口青菜,觉得有八十分。“哇!糟了、糟了,快中午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菜装进便当盒里,叫来计程车,匆匆赶到余 希尧的工作室,这时,外送的便当也同时送达。 “给你,我重做了。”她将便当亲手交给余希尧,像鼓足了勇气地睁大眼睛。 他忍着没伸出手去接,错身经过她,从外送的塑胶袋里拿出一个便当。“我有了。”他朝她展示手上的便当,然后走向私人休息室。 石琳追了过去,不放弃地将提在手中的便当递给他,眼中有隐忍的泪水。 休息室里的白色日光灯照映下,余希尧才注意到她手指及手臂的伤痕,抬头带些怒意地看她。“不会煮就不要煮,如果你相信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这种鬼话,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不吃这一套。”说完低头解开便当上的橡皮筋。 她没有因此退缩,手仍伸得直直的,站得挺挺的。“那个太油,菜也不新鲜,我的没放味精,洗得很干净” 他听出她声音带点哽咽,举箸的手一时之间犹豫了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心血来潮帮他准备便当,这称不上是“美人计”吧!只是,看见那原本白皙粉嫩的手变得伤痕累累,令他感到心疼。 认识的女人哪个不是悉心保养自己的皮肤、手足,就怕伸出纤纤玉手被瞧出一点硬皮,她居然为了一个几十元就买得到的便当这样残害自己的手? 她吐着微弱气息,小声地说:“我试吃过了” 他觉得,她快哭出来了。 不想看见她又红了眼眶的模样,他不耐烦地接过她的便当,粗鲁地解开布包,压根儿不相信她煮的东西能吃,随手挑了样菜塞进嘴里,正想开口劝她放弃时── 咦?味道不一样了他又试吃其他几样菜。 虽然咸淡不是控制得那么精准,但老实说并不难吃。从早上七点半到中午十二点,他不知道她重做了几遍才能有这么大的变化。 默默地,他将便当吃到见底,而石琳便站在一旁看他吃进每口饭菜,那种等待结果的揪心,比画作参加比赛还难熬数十倍。 最后,他将空了的便当包好,还给她,淡淡地说:“还不错,至少东西都熟了。” 这时,石琳摀住嘴,毫无预警地落下眼泪,她也不清楚怎么会这样,不是伤心难过,但就是想哭。原来为人做饭竟是这样的感觉 他说不错,她便立刻想回家再学几十道、几百道菜,专心研究营养学,这无关讨好,也不是为了要他答应让她做邵帆的妈咪,只是单纯地想再听见他的称赞。 他的一句话,竟然如此轻易地影响她的心情。 “还不错吗?” “嗯。”他点头,微微扬起嘴角,但又不想鼓励她。“别弄这种麻烦的东西了,在台北还怕找不到东西吃吗?” “不麻烦”她嘴里应着,事实上,真的很麻烦,不过,她打从心底感到雀跃,好像所有的辛苦都化为愉悦的音符,正为她高歌。 她抱着轻轻的便当盒,喜极而泣,边哭边转身离开。 现在是怎样?他发现自己愈来愈搞不懂她了。为什么他不吃,她哭;他把便当吃完了,她哭得更厉害? 下午,余希尧继续工作,已经习惯转身就看见石琳坐在后头的导演椅上,现在,她无缘无故哭着回去后,他心头一直涌上烦躁。 要硬说她有什么心机,其实这一星期来,她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看他工作,甚至也没再提过要做邵帆妈咪那件事,他真的猜不透 不过,他搞不懂的也不只这些啦! 原本想拆穿她的小把戏嘲讽一番的,没想到他却反而陷入更大的迷雾中,而且,他也愈来愈迷惑,内心真的还存有最初那样顽劣的想法吗?还是不知不觉中被她的美丽与纯真吸引了? 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现在才会为了她的眼泪而感到心烦? “心烦什么?”结束拍摄工作,从聚光灯下走出来的模特儿两手环住余希尧的腰。“听说你最近当起好爸爸,不泡夜店了?” 模特儿的眼里有着调侃,似乎不相信他转性了。 他笑看她,丁璇是他往来较频繁的模特儿,个性骄纵狂野,现往演艺圈发展,是个很有企图心的女人。 他交往的对象通常是这样放得开,懂进退,懂得维持自身身价的女人,于是,他很快地否决自己喜欢上那个白痴女人的猜测。 “那要看什么人陪我去。”他扯了扯嘴角,揽着她二十二吋的细腰。“保母晚上在家,好爸爸就会开始使坏的。” “呵我就没见你老实过。”丁璇发出银铃般的笑声。“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