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愿意和解,结果他还要讽刺一波。 偏偏他们说不了什么,还得拼命恭维着薄妄,“小薄总大人有大量,来来,我敬您一杯。” “薄大少难得来江南一趟,一定要多住几天。” “……” 薄妄笑着同他们交际,两帮人瞬间又好得跟什么似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鹿之绫旁观了整个始末,如果换作从前,薄妄早派活死人把这帮江南人吊起来了。 可现在,他不费一兵一卒就轻松办到她想要的结果。 一年多没见,他举手投足间驾轻就熟、挥洒自如,完全是成熟的上位者,同从前真是判若两人。 鹿之绫站起身来,问了佣人洗手间的方向。 古式设计的月拱木门里边,是完全现代化的洗手间陈设,花岩的洗手池,镂金的镜子。 鹿之绫用过卫生间后出来洗手,水流淌过手指,余光中多出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身影。 她转过头,薄妄站在月拱木门下,看向她的神色波澜不惊。 “……” 鹿之绫想他应该是有话和自己说,便关掉水龙头,正要出声,有脚步声传来。 薄妄忽然走到她面前,一把捉住她的手腕。 一阵风掠过,鹿之绫被他带进旁边的小休息室里,他将她按进门后,站在她面前,堵住她的去路,高大的身形笼住她,也笼住了里边的灯光。 “……” 鹿之绫呼吸一顿,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薄妄低头,一双漆黑的眸盯着她,看不出什么情绪,只冲她轻微地摇了下头,让她别说话。 “薄少?薄少?” 有人找过来,“奇怪,明明看着是往这边走的。” 鹿之绫听话地站着没动,她的视线里光线有些昏暗,整片都是薄妄的胸膛。 他衬衫的线条随着呼吸起伏,低沉均匀的呼吸震荡在她敏锐的听觉里,带着那股浓烈的木质香水气味撞进她的七窍,将她的所有感官占满。 她忽然有些不自在,往上抬了抬视线,又看到他丝巾上方微微滚动的喉结。 “……” 看哪都不太对。 鹿之绫抿紧了唇,索性垂眸。 薄妄站在她面前,一言不发。 有人走进开着门的休息室里,左看右看。 只要这人把门再往后按一按,就能按到薄妄的手臂。 还好,这人没按,而是纳闷地转身离开,还顺手将门关上。 没有门的遮挡,光线一下子洒遍,鹿之绫顿时觉得呼吸都格外顺畅,这个男人给她的逼仄感更胜从前。 见眼前的人还是没动,她不由得抬起眼看向他,对上他漆黑的瞳仁。 她心口一震,有种被吞进去的错觉。 薄妄低眸看着她,过了几秒才慢悠悠地转身,背靠着小休息室里的一台钢琴坐下来,人恣意地往后靠去,修长的双腿交叠着,一脚跷起。 “不想他们找到你?” 鹿之绫出声问道。 她的声音在小小的休息里显得格外柔软清晰。 “嗯,喝太多了,有点难受。” 薄妄闭了闭眼,嗓音低沉而慵懒,有些疲惫地伸展开双臂。 钢琴打开着,他一伸展,黑白琴键被压出了几个音。 再见面,他对她完全没了一年多前的那种极端姿态,随意的就像只是对待一个故人而已。 喝太多。 李明淮说他喝酒会胃绞痛。 她动了动唇,话到嘴边还是换成相对客套礼貌的致谢,“今天的事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替她向几大家族的祠堂泼粪报复,又跑到裴阮两家的婚宴逼得他们不得不出人去鹿家墓地下跪认错。 薄妄没看她,只低下头看向一排的黑白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