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对方真实的一面,便各自嫌恶。玉纤阿嫌他体弱,范翕又嫌她不够弱。二人各自嫌恶,却偏偏谁也不肯在面上表露出来。 范翕出神片刻,玉纤阿当着他面烧完了竹简后,回过头来,目光妙盈盈地垂下,看向端坐案后的公子翕。她对他嫣然一笑,笑容轻柔若雪,直击范翕的心脏,击得他全身发麻。 范翕心跳加快,否认自己的疑心:不不不,玉女是柔弱可爱的。她一笑,我都要死在她的柔情似水里了。她怎会是我以为的强势过坚女郎?不会的,不会的。 玉纤阿缓缓走回来,对范翕柔声道:“公子,眼下好了吧?” 范翕矫情道:“你说什么?我不懂。” 玉纤阿盯着他,轻声:“公子说,太子殿下雄才大略,九公子才华横溢,独您夹在中间,两不沾边,为人所排挤。我听了公子的话,实在为公子伤心。我由此向公子立个誓,请公子做个见证。” 范翕俯眼,心里暗喜,口上却说:“你要立什么誓?太狠毒的誓我可不见证。” 玉纤阿已走回案前,她长袖扬起,拧过身来,盈盈跪于他面前。她仰头看他,目色迷离一瞬,她重新垂下眼,一字一句地柔声道:“我向公子起誓,从此以后,我只读公子一人的诗,只习公子一人的字。不管天下人如何夸太子,夸九公子,我只觉得公子的诗才是最好的。” 范翕:“……!” 他瞳眸猛地紧缩,万道光芒就此绽出。他撑在案上的手伸前,一把握住玉纤阿的手臂。他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他紧盯着她,厉声:“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玉纤阿抬头。 她明丽的面容与他对视。 她慢慢重复:“从此以后,我只读公子一人的诗,只习公子一人的字。” “纵是天下人夸太子有为君之能,夸九公子是天下最厉害的诗人才子。在我心中,他们都不如公子翕好。我只会觉得公子的诗才是最好的。公子不得世人赏识,公子却不必自怨。公子当记得,永有纤阿喜爱您的诗,喜爱您的才。” “他们是错的,我才是对的。” 范翕与她长久凝视。 他渐渐地放开她被他抓得极痛的手臂,而是握住她的手。他盯着她,判断她是否是真心话。良久良久,范翕目中闭起,若有泪意,他轻声:“玉纤阿,纵你这话是哄骗我的,纵有一日你违了誓言,但只消有你这句话,我便会保你一次。” 玉纤阿低声:“我没有哄骗公子,我说的是真心话。” 范翕轻声:“罢了,罢了。你说话总是这样好听,你嘴总是这样甜。你当我不知么?” 玉纤阿心惊,以为自己的伪装被他看穿。 他一针见血,好似早看出她的本性。 但也许范翕早就看穿,可是他始终不愿计较多想。 一如此刻。 玉纤阿惶恐时,见他轻叹着:“罢了,罢了。” “纤阿,你过来。” 她不动,他叹口气,起身主动绕过长案,走到她面前,跪于她面前,将她搂入怀中。他与她额贴额,她抬目,觉得他目中湿润,泪意闪烁。他轻搂着她,缓缓道:“你总在有些时候不听我的话,我让你过来你也不动。你还不愿让我碰你的身,挨你一下你就僵硬……你怎么总是这样奇怪。你当真是心慕我的么?” 玉纤阿真的,身体开始僵硬了。 她反驳:“我自然是真心的。” 范翕轻轻笑,笑中带着几抹哀愁。他微微退开一点,看她美丽的面容一刻。他再次将她搂入怀中抱着,他自怜自嘲道:“随意吧。我只是想抱抱你。玉女呀,你若是骗我,便一直这样骗下去,不要让我梦醒哇。” “你说你从此以后只读我一人的诗,只爱我一人的诗。你定要记住,你不要违背你自己的誓言。你若是爱别人的诗,读别人的诗,我与你不死不休。” 他爱怜地,温柔地,轻轻地,在她鼻上轻轻吻了一下。 他一只手轻柔十分地揉着她后颈,揉得她浑身不自在。她被他的手揉得不住靠向他,只觉得面红耳赤,想他这手段真的厉害。她被拥搂入郎君怀中,闻到他身上的药香,混着极淡的熏香。他喋喋不休地与她说了很多话,她总觉得他似难过、似开怀,似声音里总带着哭腔一般。 但范翕自然不会哭。 他只是这样柔情蜜意,抵着她的额,许下了许多对她的承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