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手,那发丝便微微颤动,闪闪发亮,像一匹黑色锦缎。 唐久安对于穿戴的造诣基本为零,但也感觉他这一身鲜艳得有些过头,可以去与逍遥楼头牌姑娘争奇斗艳。 偏偏姜玺肤白如雪,眉毛漆黑斜飞,嘴唇似涂了口脂一样红润,将这一身压得服服帖帖,头牌姑娘还真怕是争不过他。 唐久安耐心地等到姜玺揽镜自照完毕,请示:“箭垛已经摆好,请殿下练箭。” 姜玺瞥她一眼:“没见我还没吃早饭吗?” 唐久安看着已到中天的太阳:“……” 内侍们将早饭送上来,琳琅满目摆了一桌子,光是香汤饮子都有好几样,关月和关老夫人不停往姜玺碗里挟菜,一面劝他多吃,一面劝他听话。 姜玺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一声也不应,一时饭罢,又命上茶。 太子詹事张伯远乃是东宫属官之首,着实看不过去,诚恳劝谏道:“殿下,陛下也是为您好,若想要当好太子——” 姜玺一抬眼:“谁跟你说我想当好这个太子?” 关老夫人慌道:“我的儿,这可不兴胡说,呸呸呸童言无忌。” 姜玺:“……外祖母,我今年二十一。” 关老夫人不管:“反正这种话说不得。”又把唐久安上下打量,皱眉,“怎么是个女子?” 关月温言:“是哥哥荐来的,不管男的女的,定是个好的。” “你哥哥怕也是忙昏头了,女子有多大力气?能教得了殿下?” 关老夫人是一品诰命,皇后已逝,女儿是宫中最尊贵的女人,儿子是边关最威武的将军,她在宫里全然是横着走,也没半点忌讳,只向唐久安问道,“你们营中难道就挑不出个像样的来?” 唐久安:“回老夫人,我就是最像样的。” “你这身板能有几斤几两?何况哪里有女子舞刀弄箭?莫要来耽搁我的外孙……” 年老之人一说起来就絮絮叨叨,关月拿别的话拦住关老夫人:“女子又怎么了?我要当时跟哥哥一起在军营,只怕现在也是个将军。” 关老夫人:“这可不兴说,陛下喜欢斯文的女子呀。” 关月顿了一下,咕哝:“这还要您说。” “还让不让人喝茶了?”姜玺不满,“吵死了。” 关老夫人和关月连忙闭嘴,张伯远等属官则将唐久安请到一旁偏殿,请她务必多坚持几天,每一次换老师陛下都有一场雷霆大怒,大家的俸禄都已经罚到明年了,无论是荷包还是心肝都有点吃不消。 唐久安其实无所谓,说几句话又不会肉疼。 更何况关山对她有大恩,关老夫人别说说几句,就是咬她几下都没事。 但听到罚俸禄,她悚然动容,细问详情。 众官面色凄惨。 姜玺任性,非止一日两日。自从被改立为太子起,姜玺好像就打定了主意要跟皇帝对着干,小时候不读书,长大了不习国事,气跑的老师加起来能绕皇宫一圈。 皇帝原本温文尔雅,愣是为姜玺练出了佛门狮子吼。 东宫诸官的设置比照的是三省六部,入选东宫的皆是可造之材,未来的国之栋梁,也是未来皇帝的朝班重臣,因此人人都以入选东宫为荣。但很快所有人都被姜玺教做人,来时都觉得“这个天下就靠我了”,现在只觉得“这一天又熬过去了”。 “我知道了。”唐久安的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诸位先请离开,俸禄的事就交给我吧。” 大家面面相觑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