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只是随意吩咐下去了,就一头埋进了公事里,忘得一干二净。 他忙到晚上,火急火燎地在宗家吃了顿家宴。 宗秉承的意思是犒慰他一个多月以来的辛苦付出,大部分的麻烦都算是尘埃落定,而宗家的宏图伟业也就此基奠了。 那自然是喜事,可江衍却没喝多少酒。 他实在是累了。于是昏昏沉沉,晃晃悠悠,身心俱疲地回了自己这间安静的环湖别墅。 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有些内疚。 但也只是一瞬间罢了,就在下一片刻江衍就打消了自己节节败退的念头。 他不敢承认自己的爱惜,他只敢承认自己的恨根。 安然的目光始终没有聚焦。 她这会儿像是失明的女斗士在与空气激烈对峙。从呢喃,再到低吼,直至惊声尖叫,扑腾的双臂和狂舞的双手任凭江衍怎么止也止不住。 换作他人,江衍定会顺势而为将其拉直后生生折断。他终究是对安然留了一念的仁慈。 安然一句一句的嘶吼着,声扬要杀了他,要杀了他。 若换做以往,她对他的放肆,江衍只会觉得可笑。他将加倍打压回去,打得她服服帖帖。 现在却不一般了。 他的心情糟糕透了,说不上来的滋味,并不好受。 他知道安然烧的厉害,病的严重,大抵是由自己导致的。 突然失控的局面让他心底也添了不少慌乱,一时不知道怎样才能让眼下疯癫的女人安静下来。 他试图紧紧地抱住安然,又或者再次蛮横地把她绑起来,可他靠得越近,安然脆弱的身体就反抗的越发骇人。摇摇欲坠,几近崩溃。 怎样都好,他只是不想她继续歇斯底里,在今夜油尽灯枯。 “我恨你我恨你” 安然仍是惊惧无比的哭叫打闹,泪水滴答,像漏了的细水管找不着缺口,填补不上漏洞。 她毫无章法的疯狂抵抗,正在熄灭生命的火光。 江衍再次抱了上去,任她抓,任她挠,任她咬。就任她放肆一回也无妨。 “安然,别怕,别闹” “都是我不好,我不碰你了,好不好?” “乖些,别弄伤了自己” 江衍破天荒的用温柔地话术去哄骗受尽病痛折磨的女人,想让她宽心一些。他不想让她因持续不断的应激反应烧坏了脑子又或是丢了性命。 安然用了一股疯劲,在他脖颈偏侧划了一道渗血的伤痕,细小的血珠一颗一颗地汇聚成一片从边缘扎堆滑落。 安然又用一股狠劲,顺着脖颈,在底部靠肩的位置死死地咬住他一块皮肉,直至咬得力竭才松脱了口。 后脑着床,一头栽下。 “是你该死” [是你该死啊,江隶刑] 她恨的只有江隶刑,不关江衍的事。只因江隶刑一人的孽,多了那么些苟延残喘的可怜人。 而江衍,只是那可怜人之一罢了。 江衍又算得上什么?算不上什么。他无可救药,也无关紧要。 错乱,尽是错乱。 那句踉跄的怨言终是没来得及脱口而出。安然眼下漆黑,彻底没了意识。 空气冰冷,四周沉寂。 江衍冷静且迅速的拨通了申皓的电话号码。 “现在就来我家,十分钟” “多少钱,老板?” “随你加价” 他的发号施令藏不住急切。 申皓格外欢喜,他想在这急单上定能名正言顺的捞上一大笔。 “收到!””老板大——气——” 简洁明快的对话。 末了几个字的尾音还拖拉在话音里,申皓匆忙挂掉了电话,火速出发。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