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拿着勺子在空中左右摆了几下,“我是觉得可行。” 她复述了雅美的原话。 我看过一个电影,里面的老公爵是出了名的吝啬鬼,旁白说他是“整日不断数着自己的钱财,对其他人冷眼相对。” “虽然很惭愧,但我爸爸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如果我要过自己的生活,非脱离出来不可。” “其实想想,他未必真正关心我。也不管我是不是会高兴,我好像就是他的筹码一样,得换一笔黄金,才不觉得亏本。” “我受够了。” “……”听完,彼此都有些沉默。 她给人的印象总是温柔和顺,终究是受够了,藤原信岩想。 “她的家庭这样冷血,总想拿她去换点好处,从不曾考虑她本人是否乐意,她过得并不幸福,也很渴望自由。” 对面人喝咖啡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没有注意。 “家里人能让她读书、学音乐,也是因为想培养出个名媛,好钓个金龟婿。诸如此类,炸药早就埋在那里了,田中中尉不过是根导火索。” 藤原信岩放下了咖啡,认真听她说完,“但若贸然行事,她的将来又如何保障?你可是,又有什么打算了?”他试探道。 千西上回在寿宴上大打出手,他就知道,这姑娘义字当头,给朋友两肋插刀那是习以为常了,什么冲动的事都做得出来。且她似乎已经把几天前的事忘光,大方行走交谈,毫无羞赧之意。 有些荒唐,却也无比的鲜活和真实。 这边,浪人跟了千西一周,直到那副官被调走,她也不是不吃教训呐。 她叹口气,认真道:“我也知道此事要从长计议,所以并未打草惊蛇,让雅美也别轻举妄动,爬墙逃出来还不如先在家呆着,有吃有喝被人伺候不好么。” 藤原信岩提醒她,“冰淇淋要化了。” 她连忙又塞了几口。 嘴里囵吞说:“我的意思,是想和你商量下的。雅美想见田中中尉,我联系过,名片上的电话打不通呐。” 他点头,“那种公用电话会被占线,人在基层部队,电报往来更方便。” “那我干脆发电报告诉他,雅美现在有多困难。”她胃口很好,三两下吃完了冰淇淋。 “你着急吗?”他温声问。 双手搁在膝盖,口袋里放着她给的手帕。 她挑眉,“我?我当然不着急。只是雅美熬得蛮憔悴的,瘦了不少呢,我还是赶紧去写信。”?说罢向酒心巧克力进发。 他思考了会儿,沉声道:“信先不用写了。你把渡边小姐带出来,我让田中和她见一面。结果如何,就看他们自己商量。” “你的意思是?” “她若执意离家,总要有个地方安顿。或许,田中和她成立家庭,给她个户口身份,接下来的日子,也能轻松顺利些。” 千西却不是很认可,“倒也不必即刻结婚?雅美也是学小提琴的,你弟弟都能靠这个手艺谋生,她也能单独养活自己。” “没你想的那样容易。” “她父母既然能软禁她,就会给那些用人处施压,逼她回去,若是届时她离了家,整个东京却无人敢收她,又当如何?” 他直视着她的眼睛,温润的面孔上透露出沉稳,“没有收入,少不得被朋友接济,硬挺着一时还好,久了怕也不会是她想要的。” 千西觉得是有点道理,但还是不能完全认可,“那结婚了,又能怎样?用中尉的俸禄过活吗?这亦是种寄人篱下。” 她胸有成竹,“别人不愿意收她,我们家愿意,就在我妈妈那,随意哪个旅馆干活,亦或是在大叔叔的公司谋个打字文员,这又不难。再不济,我让雅美帮我收租好了。” 藤原信岩又笑了,看来她不仅讲义气,还是个小富婆。 喉咙里低低地笑了几声,不再和她辩下去,冷静道:“好了,先让他们见一面再说。” 他都这样了,她也只能临门一脚踩刹车。 可是心里闷闷的,想说的话没说完,意犹未尽。 她继续若无其事地吃着巧克力,咬破了,能闻见一股甜醉的酒香,“你是不是把我当小孩子?”所以都懒得和她吵。 藤原信岩正也若无其事地喝着咖啡,没回。 倒也不全是。 她说起话来,像个很合格的辩论选手,我方理论依据充足,观点论点明确,不赢对手誓不罢休。 说白了?爱给人下套。 “宫泽小姐,我大你整整十岁。” 年龄上的差距来看,她本是个小孩子。 “你怎么知道我的年纪?”她不记得自己说过。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