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鼎顿了一下,还没通知丞相,皇上现在过去一起议事? 走吧。 二人匆匆策马往丞相府而去。 往日里只开侧门的丞相府,今日居然中门大开,前厅院子里站了一众臣僚,唯独不见丞相府的仆人。 萧归愣了一下,你们都在这儿? 朝臣们个个面色有异,不敢出声。 萧归也没理会他们,抬腿边往书房走,一般出了紧急要务,都是在丞相书房里议事。 却不料,他一脚踏进书房,里边空空如也。 是真的全空了,书架上的书都没了,案上也没了笔墨纸砚,置于一旁的洗墨瓷缸干干净净,见了底。 案上齐整摆着虎符和丞相印玺。 萧归面色冷凝,强抑住心底的不安,抽出镇纸石下的宣纸。 上面赫然写着:久病难医,乞回骸骨,勿念。 唐玉等人匆匆赶了过来,却见萧归手上捏着那张纸,脸色阴郁得十分可怖。 若说从前的小皇帝是顽劣不堪,现在的萧归,让唐玉隐隐觉得有了种暴君的势头。 他瑟缩了一下,还是颤颤巍巍地开口:丞相这是挂印辞官了,皇上不必过于伤心。我大梁地灵人杰,虽然难以寻到想丞相这般的才俊,料想此等一点的,也该是有的。 其他官员也纷纷应和。 是啊!皇上勿要过于伤心。 贤才难得,却也不是不可得呀。 丞相操劳了这几年,想来身体确实不太好了,不然也不会辞官而去。 闭嘴! 萧归骂了一句,随后不肯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直奔门口。 利落地翻身上马,一催缰绳,就已经疾驰出去数里了。 许鼎无奈,只好也跟着策马追了出去。 穿街疾驰,一路撞翻了多少摆摊小贩,跟在二人后面的唐玉,因落得慢了,被小贩揪住了,只好挨个赔偿损失,转眼间,那前面的两条骏马都不见踪影。 出了城,沿着官道一路狂奔,急促的马蹄声在空旷的城外山中回响。 前面就是三岔路口了,许鼎在后面疾呼,皇上!快停下!皇上! 吁 许鼎的马在路口勒住了,却见萧归不管不顾,无头苍蝇似的往一个方向狂奔,追出了十几里,发现没有任何踪影,又折了回来,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许鼎无奈,只好紧紧跟着他。 然而,他们两个人来来回回在三条路上跑了将近百里,从清晨跑到日头正中,也没见一个人影,反而把二人累成了狗。 皇、皇上,北境事急,不能再拖、拖下去了。 许鼎累得说话都说不匀了,口干舌燥,缓了好一会才继续道:丞相若是知道,也不会依的。 萧归没说话,他整个人像是被人抽掉了全身气力似的,没有一点神采。 许鼎也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这么重视温无玦了,从没有想过他反应这么大。 皇上,我们如今必须要尽快调兵遣将,调度粮草,这一次,恐怕是一场硬战了。 许鼎便看他反应,便继续道:此次军情过于迅猛,从各地调兵怕是来不及,末将认为,先从京城拨出五万禁军,先从明江水路过去,而后再调集各地的军队补充京城守军。 哒、哒、哒。 急躁的马匹在原地打转,二人之间却安静极了。 许鼎说了半天,萧归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搜肠刮肚,还想继续再说什么,却见萧归忽然抬起头,眼神冷冷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调了五万禁军,京城要拱手让人吗? 许鼎: 皇上,北境更急,京城可以从周边各地调集 萧归道:你扪心自问,来得及吗? 他策马在许鼎身边转了一周,目光锐利地盯着他,几乎要将他的身体盯得前后通透。 许鼎,你戍守京城十几年,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吧? 萧归顿了一会,二人之间的气流静得有些诡异。 相父离开,你是先知道的,不然真出了北境的事,你不会先进宫禀告朕。 他语气极其笃定而冰冷,而且北境告急,是假的。 相父要铲除世家了,他不走,世家就不敢动,对吗? 许鼎默然了片刻。 然后慢慢露出了笑意,有些欣慰,皇上都猜中了,果然不负丞相教导。 下一瞬,他被萧归从马上拽了下来,一拳头挥在他脸上。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