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梳顺头发,一边听她说话。 “我阿娘年轻的时候,跟我从前是一样的。”郑嘉禾道,“天真,有点小聪明,不服输。我们甚至连遇到的男人都差不多,一样的无能、好色、卑劣。只是阿娘选择了远离这一切,去追逐她自己的梦,而我……” 琉璃接话问:“娘娘是怎样?” 镜中的人梳起高髻,看起来凛然不可冒犯。 郑嘉禾扬起微笑:“我选择掌控这一切。” 琉璃懵懂地看着郑嘉禾,想起曾经的关于先帝驾崩的传言,以及这两年来,掌权的太后娘娘身上发生的变化,似乎明白了什么。 但她还是有些不解:“那秦王呢?” “他呀,”郑嘉禾懒洋洋地抬眸,“你看他那出身、经历,像是好掌控的么?” 秦王殿下出身高贵,景宗之子,天潢贵胄。在边关的三年,又为大魏立下赫赫战功,不仅追随者众,在百姓心中声望也是极高。 琉璃摇头:“不像。” 郑嘉禾看着头发已经梳好,便站起身,指尖点了点琉璃的额头:“所以呀,我本就没想与他处多长时间,图个新鲜罢了。” 吱呀一声,房门突然被打开。 其他宫人们早在郑嘉禾乘马车从郑家回来的时候就被遣散了,而能精准地进入她的寝殿、从后门处进出、常常不经通传就进来的人,全长安城都只有杨昪一个。 郑嘉禾脸色一变,转头望去,正看见杨昪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她。 第45章 可笑? 她没有丝毫的愧疚之心 郑嘉禾走过去。 她迎着他泛着寒意的目光和阴沉的面色, 如常露出微笑:“不是说了晚上再过来吗?怎么又回来了?” 杨昪冷目睨她。 郑嘉禾伸手,轻轻地捏住他下垂的衣袖一角。 “既然又回来了,那不如先在这里等着, 我见完人,就回来找你。” 杨昪猛一甩袖, 衣料从她的指尖划过去,他转过身,抬步便走。 郑嘉禾面上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她快速地跟上去,双手拽住了他的小臂。 他一定是听见了。 她不能让他在这种情况下离开。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郑嘉禾望着他说, “你听我解释。” 杨昪微微侧目,余光瞥见她有些焦急的神情, 喉中终是发出一声轻嗤。 “琉璃是你的心腹宫女, 如果你和她在闲聊时,说得都不是真话,那你还有能相信的人么?” 杨昪伸出另一只手, 覆上她的手背, 然后迫她握住他小臂的指尖, 一一松开来去。 杨昪走出房门。 热浪迎面而来, 他微眯了眯眼,大步离开。 郑嘉禾站在原地, 良久,她才转过身, 看到琉璃惶恐地立在那里,低垂着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郑嘉禾默了默, 道:“你出去吧,叫颜慧过来。” 琉璃屈膝应诺。 颜慧进门的时候,看到太后站在榻边,手里握着一个腰牌,她的指尖在腰牌上缓缓摩挲,目光望向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颜慧默默行礼:“太后。” “去找人盯着秦王府,”郑嘉禾吩咐道,“一有异动,立即来报。” 颜慧一愣,应道:“是。” 郑嘉禾这才转出寝殿,往正殿去见人。 …… 杨昪回到王府,他的一些亲信、王府幕僚已经在正堂内等候了。 杨昪顿了一下,大步走到上首,撩袍落座。 他看一眼朱继成,朱继成便清了清嗓子,把事情说了一遍。 刘希武问:“抓住过那些人吗?” 朱继成摇了摇头:“郭将军说他们滑得很,不好抓。” 刘希武又道:“会不会是北戎的探子?” “看着不像,”朱继成说,“以前就抓过不少北戎探子,无论是作风、行为轨迹,都跟这次不大像。” “那……” “是太后。”坐在上首的秦王突然开口。 众人一愣,转头朝秦王看去,只见秦王殿下面色平静,无波无澜,无比淡然地说出这句话。 刘希武、朱继成等人对视一眼,心里有些犯嘀咕。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