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了一杯,说起来这还是他头一次给她倒茶,他端着杯子送过去的时候,心里着实有些怪异,手腕顿了一下,大抵在他心里,端茶倒水,始终是下人之职。 他脸上不显,只单手奉了过去。 殷红豆却是看见了,她双手一抬,道:“不解开我怎么喝。” 傅慎时正往她嘴边送,殷红豆头一扭,道:“我自己喝。” 傅慎时替她解开红绳,殷红豆才伸手接了水,猛地灌下去,递了杯子给他,道:“还要。” 温热的白水入喉咙,别提多舒服了! 傅慎时一连给她倒了三杯,最后劝道:“时砚一会子把饭拿来,当心喝多了吃不下饭。” 殷红豆中饭没吃,三杯水下肚,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饿坏了。 傅慎时嘴角微动,得,他说错了。 时砚很快就送了饭进来,殷红豆饿坏了,解开脚上的红带子,披着衣裳下床,吃的有些不顾体面,一大碗饭并三盘子口味清淡的菜,她吃的肚子都圆了。 傅慎时慢条斯理的吃完了,也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喝茶漱完口,才问道:“身上可还有不舒服的?” 殷红豆看了看手臂,红印子淡了很多,皮肤还在发红,但已是可以忍受,看来最痒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她道:“好多了,只是有些使不上劲儿。” 两个人这些日少有心平气和的说话,傅慎时倒是觉得她病中软和了很多,也肯叫他照顾,不禁道:“……你若一直这样就好了。” 殷红豆淡声道:“取决于你。” 傅慎时思忖着她的话,沉默着。 第90章 傅慎时最近受了不少殷红豆的冷脸, 她却说, 这取决于他。 他想起殷红豆那天夜里说过的话, 便解释道:“红豆, 其实我想过了, 你之前说的话很有道理,可我那时真的没有像你说的那样去想。” 殷红豆手里还拿着筷子,她将筷头和筷尾调了个方向,右手捏着筷子在桌子上划来划去,也没刻意写什么,就是在油亮的楠木桌子上划出乱糟糟的一团痕迹, 她道:“我知道你没有这么想。” 傅慎时面色才舒缓一些,殷红豆便道:“因为这是刻在你骨子里的东西,你便是不想,自然而然也会这么去做。” 毕竟傅慎时打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 上要跪皇天后土、天潢贵胄、家中长辈, 下有丫鬟小厮甚至是平明百姓要跪他, 尊卑贵贱, 分得明明白白,他哪里意识得到这些? 殷红豆挑着眼看着傅慎时,眨着眼睛道:“你在我病的时候照顾我,是出于情分,可你给我递茶水的时候, 明显犹豫了一下, 这才是出于你的‘理智’。” 正经的主子, 哪里有服侍丫鬟的! 傅慎时心里明镜儿似的,他面色微红,即使他认为自己委实没想将殷红豆当做丫鬟看待,但她说的不错,他就是那么做了。 他眼神有些闪烁,其实不大想承认,他当时是有迟疑,可……他到底还是照顾她了不是吗? 殷红豆知他不服,便问道:“廖妈妈和时砚,在你眼里该是什么身份?” 傅慎时如实答了她:“廖妈妈是我乳母,又悉心照顾了我多年,我已将她看做长辈,时砚对我也是忠心耿耿,不说胜似亲兄弟,也将他看做自家人了。” “你将廖妈妈看做什么样的长辈?” “半个母亲。” 这样的情分,很不轻了。 殷红豆问他:“那你将来打算如何安置他们二人?” 傅慎时心里早有了主意,他道:“将来我会给廖妈妈一间宅子和一大笔银子出府荣养,如果她身体不好,病了,我便再找体贴的丫鬟伺候她。时砚……他若愿意一直跟在我身边,他想找个人过日子,我便出面替他说和,若他另有志向,将来便去做个管事,都随他。” 殷红豆点了点头,傅慎时考虑的很周全,她便问他:“既你将廖妈妈看做半个母亲,她若缠绵病榻,若你还如眼下这般,虽不良于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