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很美。花是浅紫色和白色的,和你的礼服还有勿忘我很相配。哦还有,我穿的是y家的无肩带黑缎礼服裙,戴了只凯尔特结式样的古董钻石别针。” 站在棺木另一边的小少女露出稍微惊讶的神情:为什么这个陌生人像是和母亲很熟悉?为什么她絮絮叨叨说的这些像是母亲平时和她会说的话?母亲笃信一个宗旨:第一印象持续一生,最终印象持续永远。所以,她的葬礼一定要漂亮。 但这小少女并没意识到这个陌生的年轻女人是自己的异母姐姐,她轻声用法语向唯安致谢,又说,“关于葬礼的具体事宜,家母留有细致遗言。” 唯安对她笑,“我猜也是。” 小少女听到这话,眼睛睁得圆圆的。 唯安趁这机会又仔细看了看她的异父妹妹,她长得和她有四五分像,不过,她随她父亲长了金发碧眼,像拉斐尔前派画家笔下的秀丽少女。 葬礼之后当然还有宴会,就在草地上的白色帐篷里举行,不仅有鱼子酱和香槟,还请了四五位琴师,有人拉提琴,有人弹竖琴。 唯安给容朗也拿了杯香槟,“金老师讲过庄子中的一篇,说什么?亲戚或余悲,其他人已经开始跳舞唱歌。待会儿要是有人把蛋糕端出来我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 他陪她喝了几杯酒,唯安忽然说,“馨宁姐连葬礼都没有。” 容朗惊异,“那你——那时——” 她落下泪,“十年前,我去找你的那天,刚得知我爸爸的死讯。”她惨然一笑,“他当然也没有葬礼。” 容朗惊骇万分,正想再追问,程律师和一位灰发的中年男子走来,她向唯安介绍,“这位就是你母亲的律师,柏德烈。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唯安随两位律师离去后,容朗走出帐篷,随意漫步。 在这个季节,瑞士没有阴森的地方,即使教堂后的墓地也一样。花草繁茂,小鸟啾啾,哪怕其间散布的墓碑和墓室上都长满苍绿石苔,倒像个别致的花园。 他在碎石小径边的长椅坐下,回想唯安之前的话。 馨宁姐过世后的第二天,正是上一次唯安从他生命中突然消失的那一天。刚才,唯安说,她那天去见他之前,得知了自己父亲的死讯。 馨宁姐出事那天下午,两三点钟,他正和姚锐、虎子在学校篮球馆打球,突然接到唯安的电话,她压抑着哭声,“容朗,我在第三人民医院急诊科,你能来么?” 他大惊,“你怎么了?” 唯安哽咽,“不是我,是馨宁姐。” 容朗赶到医院已经是四十多分钟后,他在走廊上远远就看到失魂落魄的唯安,“唯安——” 她哭着跑过来,抓住容朗的衣襟大哭,“他们说——馨宁姐心跳已经停了!还在抢救!那辆车突然从小巷里冲出来——”她大喘着气,断断续续,词不达意,容朗看到她手、脸、头发上全是未干的血,粘着许多玻璃碴,先吓得心都要跳出来,再仔细看,她双手、左脸还有左耳上有很多细小划伤,有的做了简单处理,有的还在渗血。 他判断出发生了什么,一场车祸。 容朗把唯安拉到一边,给自己母亲打电话,他知道这时要有个能够处理复杂局面的人在。 “妈妈,我在第三人民医院……”他正向母亲解释情况,走廊另一头有人高喊,“谁是党馨宁的家属?” 唯安奔过去,那几个穿着手术服的人向她低声说了句什么,她像一瞬间失去了支撑的木偶,整个人散了,医生们扶住她,下一秒,她又站得直直的,像是无形中有只手拎着她的衣领把她提了起来。 为首那位医生再次说,“对不起。” 容朗扶住唯安,感到她在瑟瑟发抖。 另一位医生问他,“家里没有其他人么?”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