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为了她,挡了太多…… 心中一颤,徐缈下意识地咬住了唇。 夏嬷嬷打听回来说,外室、舞弊什么的,外头都传得沸沸扬扬。 诚然,她自己不爱出门,即便出去,也就是去寺中拜拜而已,接触的人少,自然有很多消息传不到她这里。 但府里其他人呢? 管事、采买、进进出出的丫鬟婆子,他们岂会不知情? 都是老爷打点好了,不许他们让她听说一个字。 瞒着她,也瞒着阿娉。 老爷是一片好心。 郡主今儿也说过,老爷好心办坏事。 可是,除了这些之外呢?老爷还让底下人瞒了她什么? 在这家中,会一五一十地把大小事情都说明白的,似乎只有贴身的嬷嬷丫鬟,以及阿娉和她身边的人了吧? 困乏席卷而来。 迷迷糊糊着,想的东一茬西一茬的。 渐渐徐缈的思绪都混沌了,她的呼吸也平稳下来。 她做了梦。 梦到她的小时候。 父亲出征,母亲抱着小小的她一直送到不能再远送。 母亲病故,父亲抱着她在灵堂里一坐就是一整夜,她中间睡着了又醒来,抬头就是父亲满是胡渣的下巴。 父亲又去了边关,她独留府中便常常去厨房,为的就是跟厨娘学做亡母喜欢的菜,这是她思念父母的方式。 又一年,那厨娘请辞回乡了。 再后来,她长大、嫁人,生下阿简,百日后依依不舍地送去父亲身边。 …… 还算清晰又条理的梦境,在这之后却突然乱套了。 她歇斯底里地与刘靖喊着。 阿简坐在轮椅上、冷声与她说着。 她狰狞着举着剪子,猛地扎向刘靖,却被刘靖一把推倒在地上。 这是梦,是噩梦! 徐缈很清楚,她要从这不切实际的梦里醒过来,可下一瞬,她的梦又变了。 她又年轻了些。 五官比刚刚发疯的那个她年轻些,只是头发全白了。 她趴在阿简背上,被阿简背着一步步往前走。 横向倏地冲出来数人,阿简护着她无力支撑,一把长刀劈在他的腿上,鲜血淋漓。 她的视野亦是一片殷红。 越过刀光剑影,她看到了迅儿。 迅儿的眼中似是有一丝不忍,却终是撇过头,没有救她与阿简。 又一瞬,徐缈的梦再一次不同了。 她只有鬓角发白,余下的依旧是青丝。 她倒在了祠堂中,手里抱着的是父母牌位。 她喘不过来,似是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她看到了一人向她走来,拄着拐杖跛着脚。 那人在她面前蹲下,正是阿简。 阿简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但他的眼中隐有泪光。 几乎就是一刹那间,悲伤痛苦癫狂各种情绪冲击而来,惊涛骇浪一般。 徐缈从梦中惊醒,瞪大着眼睛,却只有黑漆漆一片。 身上全是潮的,她大汗淋漓。 捂住嘴巴,徐缈才没有让自己沉重的呼吸声惊扰到身边人,她一点点平复着,也一点点整理着梦境。 那些都是她,那些又纷纷不是她。 做梦就是这样,什么光怪陆离的都会发生。 是了。 无论是哪个梦里的阿简,腿都伤了。 坐轮椅、挨刀子、拄拐杖。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