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折腾完,才微微有了困意。 窝在他怀中的云胡挪了挪身子,迷迷瞪瞪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因着这场来势汹汹的风寒,他难得又做起了儿时的那场梦。 十冬腊月天,天冷极了,刚烧开的滚水,一落地就结了冰碴子。他爹贪懒,家里早早就没了柴火,大冬日的,他娘将他撵到后山去捡柴火。 天黑下山时迷了路,脚下一踩一个雪窝子,穿来的布鞋早已被雪水润透,内里脚指头冻得都没了直觉。 他太害怕了,瘦小的身子缩在树洞里不敢冒头,黑漆漆的林子里伸手不见五指,耳边野兽争鸣声逐步逼近,肚子“咕噜咕噜”地叫嚣着饥饿。 空寂的后山不闻回声,不见人影,他日复一日地困在那树洞里,走不出半步。 无数次,他听见自己颤颤的哀哭,隐在凛冽的风声里,在林间游荡,“爹,娘,我、我找不见回、回家的路了” “云胡...”, 潮湿冷冽的树洞里蓦然闯进一束光。 谢见君清瘦修长的身影立于树洞外,他眉目温柔,言笑晏晏,一双修长笔直的手搭在他眼前, “云胡,不怕,我来接你回家了。” 困其经年的梦里,他抹干净眼泪,向前迈出一步,握住了他的光。 第25章 云胡自梦中惊醒,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自己被谢见君裹着被子,牢牢地抱在怀里, 闷出了一身热汗。 黏腻的发丝一缕缕地贴在脸颊上, 他有些难受, 微微一动身子, 想抽出手来拢拢杂乱的头发, 不成想, 谢见君眼睛都没得睁开,手已然抚上他的额前,动作娴熟得仿若已经做了千百遍,“可算是退烧了”。 云胡烧得浑身乏力,头疼得险些要炸开来, 这会儿听见耳边谢见君无意识的呢喃声,他心里一暖, 想起夜里的梦, 掌心还依稀留存着温意。 大抵是怕他夜里蹬被子再受凉, 谢见君搂得极紧, 手绕在他身后,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乖,别乱动....”, 语气温软得似是在哄孩子。 云胡立时不敢再乱动,生怕惊扰了谢见君,月光穿透窗户, 银白的清辉打落在他身上,连坚毅的脸庞都染上了一层柔和。 云胡直直地看了他片刻, 忽而往他身侧又凑了凑,温热的气息洒落在耳廓,心跳声沉稳而安定,他闭上眼眸,踏实地睡去。 转日,天刚破晓。 谢见君迷迷糊糊地醒来,他睡眠浅,又因着惦记发烧的云胡,一整晚都没怎么睡熟,这会儿探觉怀中人体温与寻常无异,才松下一口气。 一整晚抱着云胡,胳膊酸胀得发麻,他缓缓抽出手,攥了攥微凉的拳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