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成璧面上撑得冷静又镇定,可瞳眸里的颤抖将她的恐惧暴露无遗。她将李元钧的手推开,下意识护住了肚子:“别碰我。” 李元钧瞧她一身防备,恨不能拽个坚硬的壳儿钻进去才好,讥笑了两声,退到能让傅成璧稍微松懈精神的距离之外。 他大抵能猜出酒中的妙元春是何人的手笔。在向倚竹说出要去景秀宫拿斗篷,要他留在阁子里等的时候,李元钧就觉出了蹊跷。 哪个女人愿意轻易放过在丈夫面前乞怜的机会?向倚竹必定不愿意,可她还是这般做了。 联想之前酒水中的妙元春,李元钧就料到前后皆是她设计的一出局。落在他眼中,这等手段简直纰漏百出,可向倚竹有一点做得出色,就是算对了人心。她算准了他喝下掺了妙元春的酒水之后,见到傅成璧必然难堪情动。 单单这一点也就足够了。 因为现在妙元春淌过的喉咙渐渐开始烧灼,烧得他有些口干舌燥。 向倚竹并不知道,他能敏锐地察觉出酒中妙元春的味道。当然也不知道,他能对此药如此熟悉,并非是因前世后宫的女人敢将妙元春用到他身上,而是因为他曾哄诱过傅成璧使过不少。 情越浓,药效越烈。每当看到她难受得小声喘息,又小心翼翼攀上他肩膀软声侬语求欢的样子,李元钧就会少有地愉悦起来。 李元钧眯起眼睛,笑得温文俊雅,又戏谑万分:“本王不知她是出于何种目的,不过她一定期望着段崇能够看到点甚么。” 傅成璧脑子像发了锈一样,听不懂他在说甚么。方才刚刚受过巨大的惊吓,她已经承不住李元钧再拨弄一下紧绷的神经。 她攥得骨节泛白,鼓足勇气抬头瞪向李元钧:“让开。” 长长的睫毛轻颤扑朔,轻易就能勾引起男人的怜惜。李元钧难得缓了缓口吻,道:“怕甚么?怕本王对你不利,还是对这个孩子不利?” 他瞥了一眼傅成璧隆圆的肚子,刚缓和的语气又陡然尖锐如锋,冷讥道:“你在乎么?是真想要这个孩子,还是为了段崇不得不要?” “不关你的事。” 她真是太有本事了,这天底下没有几个人能跟她一样,两三句不冷不淡的话就能将他激怒。 有妙元春催着,李元钧本就情绪浮躁,这番见了她和腹中胎儿,从前所受耻辱又再度涌现,百般愤怒和不甘在胸膛间积郁寰荡,激得他的眸子一点一点发起血红。 李元钧又重新往前逼了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傅成璧,声音放得又低又狠:“不关朕的事?傅成璧,你应当给朕一个解释。朕那时刚刚封你为后,恩宠、位分都予了你一人,可你为甚么就不肯给朕一个孩子?”他一把擒住她的下颌,“还是你这贱货那时候就跟段崇私通往来,打定主意要跟他远走高飞,怕有了孩子拖累了你是不是!” 傅成璧多想认定此事,她恨不能承认了他的揣度和猜测,恨不能给他自以为是的难堪记忆盖棺定论,从此将他们曾经因恩爱而生的猜忌都一刀斩断,断得一干二净! 可她不敢,现在再激怒李元钧没有好下场。这人的性情跟柯宗山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是疯子,逼急了敢做出任何事。 傅成璧阖了阖眼,强自镇定下来。 “朕要你回答!”他咬牙切齿,声调压得沉低,这样子似乎要将她拆骨入腹才算痛快。 “回答甚么?”傅成璧缓缓抬起翻不出任何波澜情绪的眼睛,定定地望着李元钧,“不想要孩子的人,不是你么?” 李元钧蓦地聚起眉峰,“甚么?” “在钟楼的时候我就说过,你记不起没关系,你只需记得我不欠你的,我们之间的所有事都与段崇无关。可你就是这么一个人,越是没有的东西,越是找不出证据的东西,你就越怀疑。” 他眉头皱得更深,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傅成璧。 “你问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