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川从后备箱拿行李袋的动作一顿。 他刚从部队里回来一两天,迟疑地回答:“勤务兵中午做了馄饨,厨房里还剩有多买的馄饨皮,和猪肉馅。” 大院里有勤务兵,会帮二层小楼和独栋别墅里的长官定期收拾房屋卫生,工作内容还包括采买食物。 这边占地面积很大,大院内除了家属楼,供销社、菜市场、大小食堂、幼儿园、托儿所、门诊部等各种单位设施一应俱全。 但这个钟点,食堂肯定关门了,勤务兵也下班了。 水家父子都一样,没有点亮做菜的技能。 他们只能洗菜洗碗打下手,还有夸人做的好吃。 水鹊的视线转向荀定。 荀定眉头一皱:“……我应该是客人吧?” 水鹊眼睫半覆,“我好饿。” 他其实什么也不用说,就已经显得很可怜,再这样对荀定说一句话,漆黑的眼睫毛一颤一颤,十分的可怜就拿捏出来。 似乎天上又开始飘雪了。 荀定:“走吧走吧。” ……… 屋里多是红木家具,地板也是红木的,古朴简单。 水鹊在房子里看到了兰听寒的行李。 客厅白炽灯亮着,他在一楼转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对方的人影,“听寒哥呢?” 水川正帮水鹊把行李袋提进房间。 兄弟俩的房间在一楼,对门。 水鹊的房间还和小时候的布局一样,没有变化,屋里定期有人收拾。 水川出来,听到水鹊询问兰听寒的去向,他浑不在意地淡声解释,“应该是去扫墓了,今晚不一定回来。” 墓园在郊外,离这边很远,按照以往的惯例,兰听寒扫墓会在墓园外的招待所落脚一晚。 荀定警觉,“那个四眼?” 水鹊拍了拍他,“不要给别人取绰号。” 荀定:“……” “厨房在哪?” 水鹊带着他到靠近后门的厨房。 屋子里烧起煤炉,蜂窝煤火红,上方放了铁茶壶煮开水,壶里咕嘟咕嘟响。 煤炉是用来烤手取暖的,围着不久就脸颊红彤彤,从头暖到脚上。 离开煤炉,再坐到饭桌旁,脚就又冷下来了。 水鹊捂了捂馄饨碗,拿捂热的手再去捂脸。 “闻起来好香!” 他看向荀定。 “嗯,多吃点。” 荀定把白瓷勺子放到他碗里。 水鹊小心又小心地把绿葱花吹到一边。 荀定把他的碗挪过来,低头用筷子将小段小段的绿葱夹出来。 “连葱都不吃。” 水鹊双手叠着,趴在桌上,眼巴巴看着荀定。 小声嘟囔他的葱花学问,“你不懂的,煮馄饨不能没有葱花,那是精华。” 荀定反问:“那你怎么不吃?” 水鹊脸颊白生生的肉,气鼓了鼓,说道:“因为一煮了,精华都到汤里了,葱当然不能吃了。” “挑食就挑食。”荀定瞟他一眼,视线在水鹊脸侧挤出的颊肉上停顿,“歪理一大堆。” 水鹊嘀咕:“才不是歪理,你这个不懂馄饨的人。” 他抱怨的时候,唇瓣红洇洇,自己也没发觉地微嘟起形状,唇珠圆圆。 荀定没办法不看他,看了又要不自在地低下视线。 他挑着葱花,胸腔里忍不住挤出闷笑,“我反正说不过你。” 水鹊大获胜利,洋洋得意,“那是因为我说的是真理。” 一转头。 “小川,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水鹊不再趴着桌,他直起腰,望向水川。 水川的脸色不太好,死死盯着荀定正在挑葱花的那碗馄饨。 之前这是他的活。 “没事。” 为了不让水鹊担心,水川简短地回答。 水鹊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荀定这段时间睡哪?” 二楼是书房、主卧和客卧,客卧只一间,这几年都是兰听寒住。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