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当真和裴烬厮混在一起。 她以为自己在追寻真相,在追求自由,在替天行道,可实际上她的想法太过狭隘,太偏激,太极端。 她该做的事情,只有听他的话。 为什么不听他的话? 那他便不必顾及太多了。 “青阳九玄城。”话音微顿,云澜剑尊转眸看向纪宛晴,“你随我同去。” 纪宛晴一愣:“我?” “温寒烟背叛潇湘剑宗,如今又已与东幽少主解除婚约。” 云澜剑尊缓缓道,“那块先天道骨,该是你的。” 纪宛晴愕然抬眸。 云澜剑尊并未看她,他看着手中的剑。 剩下的,那个将他弟子染上肮脏墨色的裴烬,他会出手斩杀。 至于她。 他要带走。 * 暮色四合,高大的树影被染上深绿近墨的色泽,在层层叠叠的墨影指尖,一道青色流光划过苍穹,惊起一群飞鸟。 司召南跌跌撞撞向前走,丹田之中灵力近乎耗空,经脉处也泛着阵阵刺痛。 方才他见司槐序出手,便知事情有变,并未理会杀红了眼的司鹤引,当机立断转身便跑。 这么久了,司鹤引那个自负的蠢货都未追上来,想必已是凶多吉少。 司召南眉间几分阴沉,司槐序这样的炼虚境尊者出手,即便他逃得快离得远,浑身也难以避免受了伤。 他又向前方掠过数丈,远远望见一道身影,动作突然一僵,惊疑不定朝着那个方向掠去。 苍茫天幕之下,树影泛着灰褐色的沉暗色泽,白衣宽袖的人戴着一顶斗笠遮蔽了面容,外罩一件简单朴素的斗篷,负手立在山巅。 司召南扑通一声跪下:“主上,您怎么亲自……” 他话还未说完,一只修长骨感的手伸过来,扣住他肩膀将他扶起来:“不必多礼。” 随即,他上下打量司召南一眼,微微一笑,“召南,是何人害得你如此狼狈?” 来人语气温和,司召南心头一热,顺着力道起身,“我——” 尾音陡然拔高,司召南死死咬住嘴唇,将几乎逸出口中的痛呼咽了下去。 饶是如此,他额角还是忍不住渗出冷汗,浑身疼得克制不住发颤。 不知过了多久,来人缓缓收回手,那阵几乎令他窒息的痛楚一点一点褪去。 司召南瘫软在地上,仿佛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冷汗浸透了衣衫。 他视野一片模糊,浑浑噩噩之间,看见上方人影晃动,一道淳厚刚正的灵力灌入经脉,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极速修补起他断碎的经脉。 来人声线依旧平和,“怎么这么不小心?” 司召南不敢再托大,颤抖着嘴唇道:“主上,我……” “怎么这么不小心,竟问我这种愚蠢的问题。” 来人语调含笑,吐出的字眼却冰冷彻骨。 他来这里,当然是为了好好欣赏裴烬死时的惨状。 却没想到,他真正想看的画面没有看到,反倒看了一场闹剧。 “属下有罪。”司召南顾不得浑身还未完全散去的疼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跪地恭敬道,“只是,属下没想到那个温寒烟,竟然如此厉害……” 山风拂动,漫山树影摇曳,簌簌作响,碧涛荡漾。 良久,来人喉中逸出一声轻笑。 “无碍,便纵容她些时日吧。” 反正属于她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 没有用的棋子叫弃子,背叛了的棋子是废子。 他可以容忍弃子垂死挣扎,可以对她的一切自作聪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闻不问。 但是废子不一样。 废子。 不得不除。 * “东幽竟然还有这种地方?!” 司予栀环顾四周,满眼惊奇。 方才她跟着一路到这偏僻得鸟不拉屎的地方,还以为温寒烟是屡逢变故彻底疯癫了,没想到,真的在这找到了一户人家。 这还不算稀奇,稀奇的是这户人家竟然栽了一棵参天槐树,更稀奇的在后面,这槐树之下,竟然还能被打开一座地宫。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呵,少见多怪。”空青抱剑走在她身侧,斜睨她一眼,鼻腔里逸出一道冷哼。 作为过来人,作为“前辈”,他早已忘记了之前自己大惊小怪的模样,高深莫测道,“跟着寒烟师姐,这种东西司空见惯。你既然要随我们同行一些时日,我看你还是早些习惯为好。” 司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