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无惑又问:“那齐姑姑呢?” “齐姑姑她……”冷汗从张时彦的额头上掉落下来,“她……” 有一个齐姑姑在,温芍怎么可能被落下? 他借口说不小心忘记了,便想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可却一眼便被顾无惑给看穿了。 但无论如何,张时彦都不敢说出自己杀了齐姑姑的事实。 “柔柔,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出事实吗?”剑身上的冷光映在顾无惑半张侧脸上,明明是极为俊美无俦的,此刻却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连顾茂柔也不禁想后退几步。 顾茂柔终于崩溃了:“阿兄,这件事情是我不对,但我当时也是昏了头,一念之差就……我们怕齐姑姑向你告密,就对她动了手,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就会那么狠毒,这些时日我想起来便觉得自责,恨不得回到那天把她带走……” 顾无惑执剑的手抖了抖,钝痛霎时自心口蔓延开来。 这就是他疼惜了许多年的亲妹妹,任性蛮横到能把一个怀孕的女子故意扔下,为此还放任张时彦把母亲留下来的人轻易杀死。 而温芍,在她发现自己被丢下的那一刹那,她该有多害怕? 被丢下之后,她又去了哪儿?若是继续留在王府,顾无惑不敢再想下去。 口腔中不知何时起了一股血腥味,顾无惑咽下,又问:“这样恶毒的主意,是你自己想的?” 闻言,张时彦求助般地看向顾茂柔,顾茂柔瑟缩了一下,小声说道:“不是,是他……” 剑尖抵着张时彦,他便是想向顾无惑磕头都做不到了,只厉声喊道:“王爷,求您明鉴,我实在是没有这样的胆子的,我也是为了讨郡主欢心,才……”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发不出声音了,而后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张时彦想要去看,却发现眼珠子也动不了了,而面前的顾无惑和顾茂柔,也一下子比他高了许多。 看着张时彦的人头被砍落在地上,顾茂柔尖叫起来。 “你把他杀了,阿兄你怎么能把他杀了,他是我的夫君,你怎么能把他杀了!” 顾无惑没有理她。 他不知道该不该庆幸温芍没有像他们说的那样死了。 温芍被他们丢在那里,他只要想起来便会被一种难言的恐惧所裹挟。 她在建京没有任何亲人,又怀着身孕,当夜出了王府还能去哪儿? 他定定地想了很多,数次回神却又数次沦陷迷茫下去,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 顾茂柔凄厉的哭声不断地传入他的耳中,终于他对顾茂柔说道:“齐姑姑已经被你们害死了,如果温芍无事就最好,如果她……有事,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踏出王府一步。” “阿兄我是你的亲妹妹,你不能为了她……” “正因为你是我的亲妹妹,不然你已经像他一样了,”顾无惑侧身冷冷地看向顾茂柔,用剑指着那个死不瞑目的头颅,“父亲临终前让我照顾好你,我不能食言。可你答应过我的,你怕是已经忘记了。” 在临行前,他曾经找过顾茂柔,让她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摒弃前嫌,不要再为难温芍,若可以便照拂温芍一二。 可顾茂柔却在危难之际故意扔下她。 “阿兄,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顾茂柔哀求道。 顾无惑握着剑柄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红色渐渐充斥了他一向清明澄澈的眼眸。 “顾茂柔,”他似乎是头一次叫妹妹的全名,声音嘶哑,“你有没有想过,那也是我的妻儿?” 他忘却生死,抛去自己的信仰在战场上拼杀,从此一双手上的血污再也无法洗净,为的不过就是家人和百姓,可如今父亲死了,温芍也生死不知,他所做的一切,一半已经失去了意义。 他还能做些什么? 或许他不该回到王府,这样那个六亲缘薄的谶言也不会应验,父亲和温芍都不会死。 是他害死了他们。 可如今他手上已经有了无数条人命,像他这样污秽的人,顾无惑低下头,竟无声地笑了起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