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叔母,还有四五个小孩儿,长幼不一,都是曲池的弟妹。 小夫妻两人上前见礼,堂上的长辈既不热络,也不疏离,甜酿给公婆奉茶,曲父和苏夫人打量了新妇两眼,没有难为,先是接了茶盏,旋即赏了一份厚礼。随后叔父叔母也接了茶,送了侄媳见面礼。 一家人坐定,曲池坐在椅上,打量亲爹:“您老人家来信,不是说久病未愈么,瞧着生龙活虎的,半点岔子都没有。” “我若不病,你打算几时归家?”曲父脸色沉下来,瓮声道,“你出去多久时日,心底还有没有这个家?” 曲池两手一撒,瘫在椅上一副惫懒样。 “池儿,你爹近来夜里总是咳喘,这些日才好了些,你莫跟你爹置气。”苏夫人柔声劝。 曲池转转眼珠,抬头瞟着房梁不说话。 苏夫人将目光转到甜酿身上,亲热握住甜酿的手:“让新媳妇见笑了,他们父子两人向来这副模样。” 甜酿微笑。 “走,我带着新媳妇去看看屋子,早前听说你们成婚就布置好了,一直盼着你们回家来。”苏夫人去牵甜酿的手,把屋子留给父子两人。 夫妻两人的新房是一进单独的小院子,很是清幽,陈设布置都是崭新的,苏夫人一面说着闲话,一面旁敲侧击问甜酿身世背景:“九娘家以前在淮安?听说还有两个妹妹留在钱塘,如何不一道带着来江都玩耍几日?” “不知守备夫人身体可还好?池儿在钱塘,也多亏杨夫人关照……” 甜酿不轻不痒,一一回话,苏夫人瞧着她那副模样,又问:“听说九娘在钱塘开了间香料铺,亲自打理,可还辛苦?” “不辛苦,干娘也时常帮衬着,池儿无事也来帮手。”甜酿连让人捧出从钱塘带回的香品,“略带了些,都是平常之物,请爹娘笑纳,也算是做儿媳的一点心意。” 苏夫人笑眯眯收了礼。 后来曲池也回到屋里来,头枕在脑后,想了想,扭头向甜酿:“家里没什么事,住个七八日,我们回钱塘去吧。” 甜酿点头:“好。” 甜酿看着他颇有些头疼的模样,抿唇道:“你在这家……倒还真有些不好过,适才堂上你那个弟弟,也有十六七岁了吧。” “那是我最大的弟弟,精着呢。” 甜酿握住他的手:“那就早些回钱塘吧,我养你好了。” 曲池弯着桃花眼嬉笑。 甜酿也在他身边躺下,想了又想,闭眼:“找个空,我偷偷去看眼我姨娘和弟弟吧。” “好。” 曲池借口带着甜酿外出游玩,去了一趟施家。 哨子桥下绿树成荫,施家的朱门已却已经斑驳了,门上落着铜锁,锁上落着灰,显然是有很长时间,都无人从此门出入,小仆上前敲门,怎么都不应。 马车绕到后巷小门,门从内里扣上,看起来倒是有人出入的痕迹,但去敲门,却依旧没有人开门。 甜酿见小仆回来说话,禁不住眼眶发酸。 施家的生药铺还开着,曲池亲自去药铺里打探,回来跟甜酿道:“如今施家只住着施家的王姨娘,带着一双儿女,家里只有两个仆妇,一个管洒扫,一个管采买做饭。你姨娘在家轻易不出门,弟弟每日也要外出上学堂的,只是这几日……听说是去庄子里扫墓上香了,过几日才得回来。” 原来王妙娘产下一女,这孩子如今也有三岁多了,喜哥儿今年十二岁,应当也长成个小少年了吧。 曲池看着她泫然欲泣的神色,安慰道:“铺子里的伙计说,你姨娘和弟弟都好,小弟弟有时候还去生药铺里坐坐,问问药铺的事情呢。” 甜酿噙住泪,回道:“那就好。” 曲家的日子表面上看着和睦,实则也不安宁,苏夫人对着曲池,总是一副笑眯眯送佛的神色,曲池也不爱在家呆着,只是每日勉强应承父亲。 挑着好日子,苏夫人也要装出婆母的气势来,每日邀着甜酿出门交际应酬,看看江都的景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