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茶代酒,夫君不若和我对饮一杯。” “十年前,我嫁进来的时候,你知道我不能饮酒,你就斟了一杯茶水,以茶代酒,就这么喝了合卺酒。”她柔和笑道,“现在想起来,那画面依然在眼前,久久不忘。” 温婉的女人颤巍巍举起茶盏,手中如有千金,看着眼前的男人,将一杯茶水仰头倒入口中。 他也朝妻子举杯致敬,低头啜了半盏茶,只觉茶味不对,再抬眼看雪珠,只见她目光闪烁盯着自己,温柔一笑:“怎么,味道不对么?” 这茶又苦又辣,涩如干柴。 “这茶……” 雪珠不说话,只神秘莫测看着他,笑容有几分诡异。 况苑兀然皱眉,咳了一声:“你……” 她身体里早已疼得五脏抽动,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平静淡定,只有渐渐赤红的脸色才昭显出一点异常,雪珠咧嘴一笑,刚想说话,猩红的血已经从喉咙涌到嘴里,浸润了洁白的牙齿,显得狰狞又可怕。 “夫君……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作为一个妻子,她毫无保留献出了自己的所有。 冷清不是她的错,她的家教向来让她如此,是粗野的他读不懂她的内心。 冷淡不是她的罪,她已尽力去接受男欢女爱,也纵容丈夫出去寻欢作乐,甚至还为他纳妾,却一直不能让他满意。 没有孩子不是她的错,她为此吃尽苦头,甚至愿意抚养别人的孩子。 是男人的错。 他早已移情转意,早已厌倦了她,所有的不合心意,都变成了讨伐她的借口。 她要的只是一个名分,一个名义上的家而已。 他完全可以给。 她笑得诡谲,也看得况苑毛骨悚然:“来人!来人!” “没用……咳……你也……你也……” 杜若觉得喉头奇痒,捂着脖子咳了一声,竟也咳出一口腥甜的血,洒在衣襟上。 婢女先进来,见屋内状况,尖叫一声,况夫人闻讯,急急奔向儿子房中,看见一片猩红的血,况苑捂着唇,指间淌着血,颤巍巍俯在雪珠身上探她的鼻息,扑在自己儿子身上,放声大哭:“快去请大夫!苑儿!苑儿!” 大夫背着药箱急匆匆而来,显然也是被屋内景象惊吓,颤着手将清毒的药丸倒入况苑口中,施针探毒。 显然已经晚了,他脸色青白,一口口小声咳着,血从嘴唇鼻腔蜿蜒而下,捂也捂不住,止也止不住,看着恸哭的况夫人:“杜若……蔻蔻……” 况夫人嚎啕大哭:“快去,快去把人找来……” 他撑着最后一口气等母女两人,交代况夫人:“儿子不孝……求家里人代我照顾她们。” 况夫人抱着儿子的头,只能大哭:“罪孽……罪孽……” “娘……我不想死……我还有个小女儿……” 杜若和蔻蔻接来的时候,况苑已经换了身干净衣裳,脸上也擦拭干净。 他面如白纸,奄奄一息,将喉管里的血气堵回去:“别让她看见……孩子怕血……” “让她喊我一声爹爹吧……” “蔻蔻,叫爹爹。” “爹爹。”女孩儿仍是懵懂,有些忐忑喊出口。 他的笑容极其微弱:“乖……” 杜若泪珠滚滚,肝肠寸断:“况苑!” “对不起了,杜若……嫁不成我,就嫁别人吧……找个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