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一卷书,看得心神不定。耳边传来极轻的人语,落在他耳中却如雷声,当即掩卷道:“进来。” 屋门推开,走进个穿了夜行衣的劲瘦男子。 “回禀殿下,高晟刚从定王府出来。”他将面上黑布掀开,左脸的细长刀疤十分醒目。 “如何?” “盛怒而去,不悦而归,看来他们确实有了嫌隙。” “若不为此,我何必大费周章。刺客如何?” 劲瘦男子稍稍迟疑,沉声道:“属下问了那边,没有一人生还,都已被定王捉走了。” “捉便捉吧,几个死人能瞧出什么名堂。”代王瞧向劲瘦男子,双目是与平时迥异的锐利,带着惋惜懊恼,斥道:“十个高手都拿不下一个武夫,要他们还有何用!你不是说此事稳妥无虞!” 这声音并不高,却震得那劲瘦男子当即跪地,伏低了身子请罪,“殿下息怒,是属下疏忽了!按说十人足够杀了他,没想到会有人惊动那边侍卫,过去营救。是属下考虑不周,请殿下降罪。” “去领罚,往后引以为戒。”代王并未有任何宽恕的意思。 劲瘦男子叩首应命。代王却又道:“叫人盯着定王府,若被他们查出蛛丝马迹,你知道该往哪里引。” “祸水东引,属下明白!” * 定王到了藤院时,阿殷已然睡了。 她到底是个十六岁的姑娘,今日拼力死战,身上负伤不说,又被高妘的事折腾得各处跑,颠簸回到王府后上了药,随便用些饭菜果腹,便沉沉睡去——就连洗漱沐浴都没顾上,极度疲累之下睡得深沉,定王俯身亲她时,也没发觉。 浑身是伤的定王也有些熬不住了,回屋歇了一宿,次日早起,吩咐阿殷准备入宫。 果然用完饭没过多久,便有人来传召,请他和阿殷进宫面圣。 自然还是为了高妘的事情,高相虽不似昨夜咄咄逼人,然而如花似玉的女儿被山坡上的荆棘划的满身满面伤口,他心疼之下难免当局者迷,面色颇不善。 定王和阿殷据实相告,永初帝哪能看不出其中蹊跷,安抚了高相几句,点了细心的刑部侍郎亲自去查。 待得高相离去,定王才将昨日遇袭的事详细禀明。 嘉德公主昨晚回宫后便跟永初帝禀报了此事,永初帝听定王说了当时的惊险,也觉惊骇。王爷遇袭自非等闲小事,永初帝并未声张,却拨了些得力人手,从那十个刺客着手,令定王严查。 过得几日,两边都有了消息。 ☆、第64章 2.5 定王遇袭的事情虽不好查,京中关于高妘的谣言却不算太难,永初帝钦点的那位刑部侍郎没两天就查出了结果。 刑部侍郎孟应瀚是孟皇后的兄长,当今孟太师的长子。孟太师年已古稀,曾是三朝宰辅,长女嫁给了柱国公崔家,次女当年嫁入王府,如今成为皇后,府中也是声名煊赫。他膝下两个儿子,长子孟应瀚资质平庸,虽有孟皇后和太子的器重,年近五十,也只居于侍郎之职。倒是次子承袭了父辈的天资,虽只三十岁的年纪,官职却已与兄长平齐。 孟应瀚资质既平庸,又心向太子,大张旗鼓的查了一番,结果却是与高相所查到的完全一致—— 谣言出处,是个叫陆贵的人。 陆贵是京中最平常不过的小老百姓,家里虽有些许资产,他游手好闲不学无术,这些年坐吃山空,早已将家产变卖殆尽。他既没有发家的本事,平日便总往赌坊里钻,一夜暴富的梦做了许多年,却只换来满身的赌债。这身份原本平淡无奇,蹊跷的是,他却是定王府一位统军石勇的小舅子,最近不知从哪里赚了笔银子,竟自换了身行头大吃大喝起来。 当日高相怀疑谣言出自阿殷,便是从他嘴里套了话,得知是受石勇指使,才认定猜测。 孟应瀚查到此处,与高相“不谋而合”,当即捉了陆贵审问,陆贵供认不讳,说他是受了姐夫石勇的指使,收人钱财,为人办事。 刑房里签字画押,因永初帝命定王和高相过问此事,孟应瀚便先将结果报了过去。 定王闻讯,当即命人备了马车,带着阿殷前往——两人伤势皆未痊愈,车中柔软,比骑马更益于伤口恢复。 到得刑房外,高相与高元骁父子二人也是早就到了。 众人一同进去,孟应瀚行礼完了,便将陆贵的口供呈上,道:“下官奉命细查此案,谣言确实是由陆贵散播。陆贵口称是受石勇指使,他是殿下府中的统领,下官不敢擅自提审,还请殿下明示。” “这就是孟侍郎劳碌数日的结果?”定王哂笑,将那口供递给阿殷瞧。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