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是想摄政吗? 皇上最忌惮有人摄政这种话? 这女人是不想自己丈夫还在朝廷混吗? 但在极怒之后,她冷哼一声,对蒲珠道:“你把大人喊过来,就说有人诋毁她。” 她休要以为还能得逞,这次她不可能让她再踩着自己家往上爬了。 蜜娘由一个丫鬟迎进门,她无心观察崔府如何,反正这种做大官的人家,总是日子过的不错的,当然也有很多清官,但这个崔缇肯定不是,不过这个人倒是挺能投其所好的,用青词拍马屁,反正也不涉及什么大事,甚至日后还能平步青云。 说的一幅纯臣样,不就是阿谀皇上吗? 像这样的青词是打醮时需要焚烧的祈祷词章,正经读书人应该以社稷为重,而非助纣为虐,皇上有过,则应该规劝,这才是为人臣子之根本。 就像蜜娘自己,她前世知道后宫就要诞育子嗣,服侍皇帝,再有规劝皇帝,都说她是奸妃,但她数次救皇帝在大火中,碍于后宫不能干政,她从不提政事,也很少嫉妒,对皇上采取的是投其所好。 可崔缇这样,和后妃有什么区别? 在治国上并没有什么谋略,为官只为做官,这样的人表面看起来才学盎然,甚至日后平步青云,其实根本没什么能为。 当然,有能为的人,还要托他们这样的人在圣上面前说话。 她进门时,只有一个婆子在。 那婆子头发梳着溜光水滑,应该是个很体面的嬷嬷,她笑着对蜜娘道:“我们夫人因为有了身孕,正在歇息,不便打搅,特地让我们出来问方四奶奶来是有何事?” 只派一个婆子接待自己,其意思就是藐视她。 反正你吠的再大声,也是和个下人攀扯。 “您是王家的奴才,还是崔家的奴才?”蜜娘笑问。 “哟,老婆子我早年得蒙恩典,全家已经放了奴籍,如今是民籍,孙子在大名县。” 蜜娘点头:“大名县可是好地方啊,我家祖上也在山东做过官,您不知晓我们湖广人都是敢想敢干,得罪多少人都不怕。只是您全家都赎了出去,怎么您又来这里?” 这婆子早听崔夫人说她是个泼皮,本以为她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没想到她居然和自己聊上了。 庄嬷嬷正欲说话,又听蜜娘道:“罢了,你就上些糕点来吧,我肚子饿了,你们夫人怀着孩子有丈夫陪着,我大着肚子却只能雪天来了,我快饿死了。” “若是饿出个什么好歹来,我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的。” 崔家的下人都不知道她有身孕,庄嬷嬷觉得这局面已经被反客为主了,于是不动声色道:“您也别急,等会儿方翰林就可以走了。” “他走不走和我没关系,你们先给我来碗饭吧,我饿不的行了,怎么啦?你若不能做主让王三娘过来,这点待客之道都没有吗?” 果然是个难缠的,但崔家待客之道还是要有的。 很快庄嬷嬷端了几样小菜来,蜜娘可不挑剔,三下五除二吃了一碗,尤其嫌不足:“我每日吃饭必定要喝汤,怎么不上汤来?若缺钱,我这里有。” 她瞬时让春桃奉上一锭金子,这让庄嬷嬷有种错觉,仿佛这阮氏才是家中主人罢了。 庄嬷嬷心道,你还能在这里过夜不成,但咬咬牙还是同意了,且看她之后如何。 于是,蜜娘又喝了一碗汤,还去了一次恭房,怀孕有身子的人,最容易尿频,一切都那么从容。 她洗完手之后,天色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 崔缇暗自敲打着桌子:“怎么,她还不提出要走吗?” “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正拿着一本《论衡》在看,还说咱们家椅子舒服。” 下人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这个姑娘,不这位夫人,和方翰林所表现出来的完全不同,方翰林为人持躬谨慎,是个体面人,从来没有大吵大闹的样子,向来很有风度,是个大好人。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