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嘉善抬头,忽而笑了。 嘉善只是一个重情的儿郎啊。 父亲。 梁太尉何曾见过儿子这样?一时痛心疾首。局势演变至此,晋王虽已呈现败局,但圣人还未输,梁家此刻切忌与谢家交往过密。 他正打算狠狠心将梁嘉善禁足,管家忽而奔至,高声喊道:“大人,圣旨到了!” 梁太尉心中陡然一沉 果然,圣人闻得京中美谈,特意下旨为梁嘉善和谢意赐婚。这哪里是赐婚?分明圣心猜疑,恐晋王之事乃是有心人做的手脚,正在试探梁家! 梁太尉刚要与内侍打两圈太极,就听一道舒朗的声音道:“梁嘉善接旨,谢主隆恩。” 芝兰玉树的少年双膝跪地,双手贴面,额心贴地。 那姿态何等虔诚。 …… 令人烦躁的夏夜,也不知周茵水今天抽了什么疯,从外面回来就发了两三通火,惹得梁瑾一阵郁结,左右睡不着觉,干脆走到花园抽烟。 前一日好好的大寿被搅了局,弄得他焦头烂额,媒体警局四处奔走,好不容易才平息,对方竟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一点痕迹也没留下。 关键老爷子还让他不要再追查下去。 他觉得不可思议,梁清斋上了岁数,最怕碰到电视里那些事,平时有个风吹草动就要请人到家里来四处检查,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没想到这一次这么轻易地息事宁人。 其中难免有古怪。 不过他一向想得开,世上哪有干净的生意?他若不见黑暗,定是梁清斋出手帮他摆平了,这次很可能也是如此。 这么想着,梁瑾狠狠吸了口烟,尼古丁进入五脏,再吐出来,带来一阵强有力的放松。一口浊气总算消散,他走至花台,忽的瞥见一道暗影,心下一惊,陡然道:“谁在那里?” 前一日枪响的阴影还在,梁瑾唯恐余乱未清,作势就要叫人,却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带着丝颓废道:“爸爸,是我。” 梁瑾走近去看,才发现是梁嘉善。 他陷在花台里,还穿着前一晚的衬衫长裤,只领结被扯掉了,衣服皱巴巴的,脚边空了好几瓶红酒。 他迷离地掀开眼,问道:“爸爸,还有烟吗?” 梁瑾不知发生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半包烟递过去,想了想,又摸出打火机。 梁嘉善不会抽烟,点得太急,烟蒂才刚烧红,他就费力地往肺脏吸,结果用尽全力,也只是让自己更加痛了。 他一把摔了烟头,再掏出一根重新试,梁瑾教他忍受第一口烟的呛感,吐出去,慢慢就会尝到一种轻松的感觉。 他试了几次,不再咳嗽,胸间似乎也不那么痛了,就这么瘫坐着,手里夹着烟,一根又一根。 梁瑾始终没有说话,安静地陪在身旁。 很久很久,梁嘉善才问道:“爸爸,你有过什么梦想吗?” 梁瑾回忆起年轻的时候,笑了:“梦想谈不上,但我当时下乡的时候,其实很想当一名老师。” “那你后来为什么没有当老师?” 梁瑾说:“当老师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我去当老师了,家里怎么办?这么大的生意就让你爷爷一个人操心吗?他身强力壮的时候可以操持,老了怎么办?” 梁嘉善吸着烟,神情有点麻木:“不可以请职业经理人打理吗?” 梁瑾一愣,觉得好笑,到底是没成家的孩子。 “嘉善,一个家族的企业里面不只有我,还有你的叔叔伯伯,有你妈那头的亲戚,有一些投资人,还有很多员工。事情往往没有你想得这么简单,当老师只是爸爸很年轻的时候做过的一场梦而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