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梦醒过来,还是得学着肩负责任。” 他向往简单的生活,恋慕舒杨,喜爱她身上的书香之气,可能也是为了成全自己未竟的梦吧?因为从未得到,所以一直贪恋。 梁瑾拍拍梁嘉善的肩:“嘉善,喜欢建筑就去游历全国,这已经是很幸福的事了。” 梁嘉善喉头哽咽:“但我走得再远,也还是梁家的孩子,对吗?” “那当然啦,等爸爸干不动了,你还是得回来帮我,只是爸爸不比爷爷那一代老思想,可以允许你请专业的经理人,但你即便再自由,也还是得守着家族,把企业一代代传下去。” 为什么?因为他是梁家的孩子。 所谓的梦想在名利欲望面前,就是个破烂。 梁嘉善深深闭眼,不甘与恼恨盘旋心头,为什么终其两世,他还是摆脱不了这样的命运? 第44章 祝秋宴偶尔会想起瞎灶婆, 那位阿婆头发银雪,不过四旬就整日佝偻着背,向人低头, 向人乞求, 将生存的机会交到别人手上。 那段相依为命的日子不是不温暖, 不是不感动, 但人生处于那个阶段,都被痛苦仇恨所掩盖了。他想到的只有出人头地,没有时间停下来去感受灶婆带给他的温暖。 而就在那个午后,他如一叶扁舟, 切切实实地在谢意为他准备的书房停泊了。 先生同他一起追忆经年趣事, 分析当朝局势, 还说早就知道他在墙外偷听,只是他交不起束脩, 先生无法开那个先例罢了。先生家中亦是清贫,无法给他更多的宽待, 只好佯装不知, 解读诗文时声音更大一些, 以便让他听清。 他敏而好学, 加之刻苦钻研, 早已偷师七八,先生能教得不多,只是问他,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舍了功名, 蛰伏于世家后院? 祝秋宴想了很久,问:“先生,人世间所行之事有绝对的对错吗?” 江溪道:“但问你心,愧否?” “愧。” “悔否?” 祝秋宴几经思量,终道:“不悔。” 每个人在做抉择的时候都有当下的顾虑,趋利避害,亦或舍身取义。他不悔是因为他还有的选,而梁嘉善一直没有选择的机会。 也就谈不上后不后悔了,他只有愧疚。 …… 梁嘉善宿醉未醒,周茵水担心他的身体,一大早请了家庭医生回来。 负责打扫小楼的阿姨向周茵水报告,曾有人用过小楼的客房,说这话时医生刚好准备离去,联想日前的异常情形,朝周茵水远远看了一眼。 下午梁嘉善醒来,周茵水坐在床边唠叨了很久,一时数落他,一时数落梁瑾,父子俩挨个被批斗。 梁嘉善始终安静地听着,面上挂着柔柔的笑意,让周茵水一肚子的火无从发泄,最后还是偃旗息鼓。 她这个儿子脾气真的是太好了,可人活成这样还有什么意思? 周茵水说道:“算了,你从小就有分寸,妈妈也不问你了,你想喝酒就喝酒,想抽烟就抽烟吧,心情不好的时候总要找一找宣泄的出口,千万别憋在心里。” 梁嘉善低下头,应道:“好。” “至于舒家那个女儿,反正我是不喜欢的。嘉善,妈妈不是要跟你作对,只是我见过她几回,那个丫头看似文静乖巧,其实心思深得很,她不适合你。” 周茵水起身摸了摸梁嘉善额头,蓬松的刘海遮在眼前,让她看不清他的情绪,但她可以感受到他的低落。 嘉善一直很克制,在任何层面的欲望上始终保持着一个清醒的头脑,好像海里的微生物,非常柔软,不锋利,看着也会保护自己不会受到伤害。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