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哽咽地点点头。 媒婆瞅瞅太阳,笑着道:“吉时已到,新娘子该上轿喽!” —— 刘家住在百顺胡同,显国公府坐落在只与皇城隔了两条街的福祥胡同,迎亲队伍从东城慢悠悠地往西城去,几乎要穿越半个京城。 花轿晃晃悠悠,早饭只喝了半碗甜粥的阿秀有点头晕。 眼泪早在花轿离开百顺胡同的时候就打住了,阿秀悄悄取下盖头,拿出花婶子送她的小铜镜。 花婶子说,新娘子离家时都会哭一场,哭花妆容掀盖头时就不好看了,嘱咐她半路一定要补妆。 阿秀照向镜子。 花婶子夸她脸儿又白又嫩,没给她涂脂粉,只画了眉涂了唇。阿秀平时的唇色粉嫩,今日涂成了朱红,现在下面的唇瓣上被她咬出了两个乱乱的牙印儿。阿秀呲呲牙,见牙齿上居然也晕染了红色,登时有些慌乱,赶紧翻出帕子擦拭起来。 花轿的窗帘并非密不见光,远处的百姓们瞧不见花轿里的新娘,骑马跟在旁边的魏澜却能看到里面新娘的身影。 这时魏澜无意中瞥过去,就见里面的新娘正捧着一面小镜唇抿朱纸,抿完还歪歪脑袋,左照照右照照。 红绸窗帘还是很厚的,魏澜瞧不清楚新娘的容貌,但将这对镜臭美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抿了唇,她还摆摆头上的凤冠,终于满意了,她拿起盖头,刚要盖上,新娘子忽然朝他这边看来。 魏澜继续面朝花轿。 光线问题,阿秀看外面看得更清楚,见新郎官一张玉白的脸朝着她,阿秀心一慌,慌不迭地将盖头遮到了头上。 花轿颠簸,阿秀心跳地也厉害,糟糕,这帘子看得这么清楚,她补妆的时候,魏澜是不是都瞧去了? 早知道,早知道…… 难道就不补妆了,掀盖头时露出一张有牙印的唇,还有一排晕红的牙? 与其丢那么大人,还不如现在这样。 而且,魏澜可能只是恰好转了过来,未必看见了她。 阿秀慢慢平静了下来。 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地继续前行,终于到了福祥胡同的巷子口,停下。 阿秀一惊,到了吗? 还没有,花轿停在这里,是因为前面显国公府门前早已摆好了一排鞭炮。 新娘子到了,那一溜小厮顿时点起了手中的鞭炮。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震耳欲聋! 阿秀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这么响又持续这么久的鞭炮,她小时候就怕放鞭炮,现在虽然不怕了,但耳朵也好不舒服。 忍了一会儿似乎还要响好久,阿秀只好抬起一双小手捂住耳朵。 不愧是国公府啊,财大气粗,光这一桶鞭炮都要花不少银子吧! 小地方出身的阿秀想到了钱财。 马上,魏澜看着自家上空的浓烟滚滚,视线再次移向花轿里面。 看到捂着耳朵的新娘,魏澜眼里露出一丝玩味。 那日她随父亲来国公府,除了走路便是一动不动地站着或跪着,呆木头一样,刘孝山说她老实,魏澜信,但这一路观察下来,这老实丫头好像也并没有多老实,小动作一个接一个的,胆大地很,现在居然还敢嫌弃夫家的鞭炮声了。 魏澜忽然想到了才见过一面的岳母李氏。 李氏看着拘谨,但眉眼里也有一种粗犷。 魏澜曾去过几次边疆,西北之地的男人多豪爽粗犷,女子也比京城的女子大胆泼辣,魏澜就见过一些妇人拿着烧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