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待两人走近了,才发觉里面跪着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内无寸缕,只有一件轻纱做的蝉翼广袖长袍遮蔽躯体,上下隐约可见,前面是写在一张雪白布匹上的字迹。 旁侧响起他人的议论之声。 “一边就是还珠楼,再不济,后面还有暗巷,怎么卖身到这儿来了。” “似是从还珠楼被赶出来了,又不愿意贱卖?恩葬父亲?娼子也有可以说得出口的恩情吗?” 话语如刀,殷璇慢慢地摩·挲着他的手指,低声道:“卿卿?” 晏迟怔了一下,随后才应了一声,他看向对方,声音有些细微的颤抖。 “妻主,这个人……我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 殷璇:一树梨花压海棠。 宣冶:…… 第40章 冷壁清光 跪在面前的少年大约只比阿青大一点点, 神情寂冷无波,有一种濒临破败的无望感。即便他有轻纱蔽体,但仍然与身无寸缕几乎无别。 晏迟的手指慢慢收紧, 缓了半晌, 才低低地道:“他以前是幽梦楼的。” 幽梦楼坐落于京华, 名气比拟云州的还珠楼,不过幽梦楼的名字, 取的是“春宵幽然得一诺, 夜半回梦常惊心”之意, 而还珠楼的寓意则是“还卿明珠双泪垂, 恨不相逢未嫁时。” 云州与京华相距虽算不上太远, 但也是数百里之遥,如果不是发生波折变故, 那么身在京华的郎君,又要如何来到这里? 殷璇握紧他的手,问道:“那个地方,待你可好?” 若说相待, 实在说不清孰好孰坏。在这种地方讨生活的人,向来过得不如人意。即便满身绮罗金玉、出入尽是高官显贵,也会羡慕山水之间的寻常人家。 晏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我想……” “想帮就去吧。”殷璇看着他道, “我在你身后。” 她富有四海,天下之人皆是她的臣民。而她的夫郎所遇,不过是万千臣民之中的其中一人而已。 像这种地方, 就如同附着在繁华与安定下的烂泥和蛀虫。却没有办法拔除。无论是前朝流传多年的盛世,还是如今的天下太平,都不可避免地会有藏污纳垢之所在,想要杜绝,实在是太难了。 一个王朝的寿命,往往达不到一切清除、欣欣向荣的地步,这需要不止一个皇帝、而是几代明君的心血与努力。 晏迟轻轻地吸了口气,看了殷璇一眼,随后在人群之中走过去。 旁侧仍有观看之人,那些对商品货物评头论足的女人纷纷一怔,看着这个穿着银青长袍,广袖博带的郎君俯下身,将地上的布匹卷了起来。 晏迟将这张写满悲惨遭遇的雪白布匹卷起,他的手白皙如玉、指节修长,依着银色的袖口。 布匹上的短短几句话,是围观之人三言两语便可以念诵出来的话语。但这字眼之中,包含得却是一个少年郎青春年少时最短暂、也是最惨烈的时光。 “幽梦楼换了新主人吗?”晏迟很轻地问了一句,幽然乌黑的眼眸望了过去,眸光温顺平和,“鸿羽。” 这个叫鸿羽的少年猛然抬头,已经全然愣住,他呆了一瞬,随后猛地扑进晏迟怀中,压抑着喉间的哭声,闷闷地唤道:“晏……晏哥哥……” 晏迟在他扑来时,下意识地抬手护住了小腹,随后才稍稍移开,将他滑落到肩头的纱衣向上拢了一下,道:“你在这上面写照顾父亲,是……是秦爹爹吗?” 鸿羽哭声更重,却强忍着擦了擦眼泪,仰头道:“爹爹病重,再不医治就……我实在没有办法……” 他其实已非是在幽梦楼卖·身的倌人了,不得已重操旧业,实在是医药费用难以支付。而从小伴其长大、教导他的人,却气若游丝,命悬一线。 鸿羽哭了半晌,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却忽地被晏迟握住了手腕,从地上扶起。 “带我去看看。”晏迟道。 鸿羽记得当年晏迟离开时的模样,那个姓曹的大人年过五十,早已是老朽枯木,即便曹大人尚存于世,也应该是在京华居住,他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鸿羽茫然地偏过头,看到晏迟身后站立的玄衣女人,身量高挑,腰身瘦削,姿容甚美,眉宇之间泛着一股艳而不俗的味道。 有那么一刹,他的心似被什么东西忽地扎了一下,涌出密密麻麻的痛与震颤。 ———— 殷璇的确是第一次到达这种地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