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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镜中,他们的来处仍旧沉在雨幕里。似乎并不是天气阴晴变化,而是阳光雨雪总在那里,任由他们穿行其中。

    到了村口,大雷的朋友森措已经等在那儿接他们。那是个二十出头的藏族小伙儿,出去读过书,也在大城市打过工,转了一圈又回来,在当地一所小学里做老师。因为师资有限,他一个人兼教语数体育,以及一切有的没的副课。

    看二人一身狼狈,尤其是魏大雷,森措直接将他们带去附近一家旅社,号称全村最豪华。可进了店一问,才知道那里也不能洗澡。总算老板娘给他们指了条明路,再过去一点便是一家公共浴室,男人十块,女人十二。

    临到浴室门口,两个男的看着标价,又研究了半天,为什么女人比男人贵两块。

    “生活用水预估,女性是男性的1.5倍。”随清给了个专业回答。

    “那女的应该是十五,这老板亏了啊……”这俩人却还没完。

    随清也是无语了,自己先进去洗了个通身干净。

    她自以为动作挺快,可等到从浴室里出来,却看到大雷已经坐在不远处的一片草地上。要不是他脱了那一层泥壳,换了件干净的白t恤,头发是湿的,整个人显得格外清亮,她还以为他根本没进去洗过。

    看见随清过来,魏大雷将一件薄外套铺在身旁,点点头让她坐下。这动作比方才在车上的时候还要霸道些,但随清坐了,再没计较拿不拿她当领导那回事,只因为远望,便是日落。

    两人看着那一轮夕阳慢慢沉入山谷,许久都没说话。也是怪了,随清丝毫不觉得尴尬,甚至不曾意识到这沉默的存在。 后来再回想起这个傍晚,她竟有种错觉,他们其实是说了话的,只是聊了些什么,她都不记得了。

    天彻底黑下来之前,森措带他们去一处寺庙,那里恰好正在营造新的殿宇。走进去,扑面便是一股松油的气息,随清四处看了一圈,除去四壁的石料部分,所有门窗飞檐之类的结构都是樟子松做成,油漆也不上,只擦一层木蜡,近看可见细密的裂痕。钉子自是不用的,全部榫卯相接,但与中原地区的木工结构又不尽相同,既是繁复,又是粗旷。

    木工师傅已经收工休息,森措去请,才迟迟出来。人倒是挺热情,可问到具体问题,却又不怎么肯细说。

    “不是不说与你们听,”木工这样解释,“这老活儿不容易做,说了你们也不明白。”

    魏大雷还没说话,随清倒是替他不服了。她给了个眼色,他便已会意,并不分辩什么,只是跟那位木工借了一套工具和一些多余的边角材料,照着一处门檐的样子,现做了一块小的出来。

    那木工拿在手中,左右瞧着,竟挑不出错处。

    随清也是意外,分明是她放出去的小叮当,自己先看傻了。这展现在外的繁复,解构开来竟也可以这样简洁。虽说她读过大雷的研究报告,早知道他对这些结构已十分熟稔,但此时亲眼所见,感觉却又是不同的。

    而且,动手演示的又是他这样一个人,此时宽解了外衣,挽了袖,露出一双好看的麦色的手臂。看其上肌腱隆动,她便又记起这双手的力道,温度,与温柔。她老脸红了红,自己都对自己皱眉,心里暗骂了一句,莫名其妙地又想到哪里去了!

    倒是森措在一旁看得笑出来,存心吓唬那工匠道:“你别看他年纪轻,与你拜的是同一个白塔师傅,这回就是来抢你生意的。”

    可那木工倒不以为意,自信笑答:“现如今会这老活儿的人越来越少,我们几个一年到头不得歇,连猫冬都不清平,有人抢倒好了。”

    晚餐时,随清请了森措与此处所有的工匠吃饭,拉拉杂杂坐满一大张桌子。但那些工匠似乎是更卖着魏大雷的面子,一定要让他坐在主人的位子上,席间也不大与随清讲话。大雷隔着几个人对随清尬笑,她倒也无所谓,做口型叫他只管坐着,心想有些地方旳确是有个男人才好办事。

    筵席散去,森措送他们回旅社,三个人在又客房楼下的小酒吧坐着聊了会儿天。也是巧,不多时门外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女孩儿看见魏大雷便是“呀”的一声。随清循声看过去,才认出正是他们来的时候在大巴上遇到的那几个大学生。

    大学生一伙儿初来乍到,其中女孩子又多,也遇上了那场大雨,路上走得很不顺利。后来总算在某处青旅搭上两个有经验的驴友,一同走了一段,也是今天才刚到此地。

    多半又是魏大雷的吸引,两个没有m.FENgye-Z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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