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火急火燎地一路赶来,手里拿着一份急递,兰沁禾一扫,看见了上面的鸡毛。 前线来的。 “阁老,诸位大人。”他匆匆行礼,很快把急递给了殷姮,抿着唇低头叹气。 这个表现绝不是什么好事,殷姮拆了信一目十行地读完,眉头紧锁。 “怎么了?”杨士冼问。 “丢了垚兆,大军后退一百里,现驻扎九簧。” “什么!” 惊呼之后,接踵而来的是无穷的寂静。兰沁禾接过了那份奏疏,看完后一言不发。 丢失城池,当斩主将。 她能感觉到众人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里面有责怪、有为难,她闭了闭眼,继而开口,“我这就写信给纳兰珏,问问她到底在前面做什么。” 殷姮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刚刚到了那里,大营都没扎下就被烧了粮草,这一个措手不及,就算是老将也会失策,你也不必太过苛责她了。” 她说完又看向了另外几人,“当务之急是想想怎么把鞑靼的回信以及失城的事情禀告圣上。” “鞑靼的信慕公公已经看了,他老人家又打回了内阁,意思很明显,这件事司礼监不会管,还是得由我们去说。”殷姮看向了兰沁禾,其中深意不喻言表。 兰沁禾意会点了点头,“和亲是我主张的,纳兰珏也是我举荐的,我下午就进宫面圣,将这两件事一并禀明。” “那好,就辛苦你了。”殷姮把东西都给她,“去吃点东西,还不知道得在宫里待多久。” 兰沁禾暗自苦笑,是啊,还不知道得在宫里跪多久呢。 她在馔堂草草了吃了一个馒头,带上了两封信就去了乾清宫。 在兰沁禾刚刚准备前往时,另一边的乾清宫中的慕良就得到了消息。 平喜将慕良叫出来讲了前因后果,末了感叹,“殷阁老也忒油滑了,把这样两件事都推给了娘娘,她一个代理首辅倒躲在后面清净。” 慕良听完后皱眉,黑眸稍一转动,压低了声音吩咐,“你立刻去光禄寺,告诉兰沁酥,娘娘要进宫面圣了。” 平喜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嗳,儿子明白,儿子这就去。” …… 兰沁禾抵达乾清宫之前,兰沁酥刚刚进去。慕良出来见她,小声道,“娘娘,光禄寺卿在里面。” 兰沁禾一怔,这还是她第一次直面妹妹和皇帝相处的场景。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片刻后她道,“我知道了,劳烦公公通报一声。” 慕良应了,等兰沁禾进入殿内,提起蔽膝准备跪下时,皇帝先一步开口了,“没关系,既然是西宁姐姐,就过来坐着回话吧。” 他身边坐着兰沁酥,两人挨得极近。 这么多年,皇后一个月才见皇帝一次,夫妻情分还不比不上兰沁酥一个外臣。 兰沁禾眼睫颤了颤,依旧跪了下去。 “圣上,礼数不可废。”她顿了顿,“臣此次前来,是为请罪。” 她不喜欢别人管她叫郡主,穿着这身朝服,她就只是兵部侍郎、内阁阁员,再没有别的身份。 “请罪?”小皇帝疑惑,“是前线出了问题吗?” 兰沁酥马上接话,“那都是武官们的失职,姐姐远在京师的,哪有什么错。” 兰沁禾论君臣,她得论人伦。慕良派来的太监已经把事情告诉了她,兰沁酥一早就知道殷姮不是个好东西,什么二十多年的情分,一出事还不是把姐姐一个人推出来。 她现在坐在这里,广袖底下的手偷偷在皇帝手心勾了勾,咬重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