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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也要侍奉太后,不能年年月月地跟随德妃呀。”

    这是觉得德妃没本事查不出真相的意思?

    姑娘你一句话拐了十八道弯儿的揭穿我、抹黑我,真的好吗?挑拨离间一把好手啊!

    当然谢令鸢确实没有把握查明真相,只是讨个理由,光明正大走动六宫,倘若其他人有什么多想,便祭出太后这面令旗。

    至于查案,大理寺和宗正寺又不是吃干饭的,一场针对皇帝的刺杀,还能是后宫独立自主搞出来的不成?

    韦无墨咬人的狗亦叫得欢,面上皮笑肉不笑的,声音却恭顺谦和:“军有令状,宫有宫规。德妃娘娘主动请缨查案,固然是给六宫立了榜样,这榜样也该做到底……倘若期限定了,应是成有赏、败有罚。”

    韦氏的话,显然是替太后道出了心底打算。

    历经两朝宫斗风云,何容琛踩着一众妃嫔皇子的尸体,坐上了太后的宝座,自然看得出,谢令鸢主动请缨,乃是有所图。

    熹光透过窗棂,在她的脸上投下一片阴翳,神色难辨。只听她沉声道:“念及你无甚经验,便以半年为期,与宗正寺一暗一明,互通有无。只是若配合不利,叫人质疑了你身为德妃的能力,哀家也难办——必是要罚的。”

    只说罚,却不说怎么罚;越是模棱两可,裁决的权力就越大。谢令鸢暗暗心惊——太后有可能只是斥责一二,也有可能是褫夺德妃封号,甚至可能是赐死……谁知道呢?

    别看太后长得美,从原主的记忆里,她也知道对方喜怒无常,性情暴戾,当初天子十岁初登大宝,顾命大臣恃权而骄,朝堂不稳,是靠着先帝的御前总管、亦是掌印太监的宋逸修出手辅佐,与太后联手平定了朝政。然而兔死狗烹,不过两年,太后为揽权,一言不合便赐死了那位颇有才德之名的大公公。

    更别说其后数年,图一己爽快,故意打压皇帝云云。

    所以,倘若交不了差,这位心狠手辣的太后会如何惩罚她,谢令鸢实在琢磨不出。

    自己这一次兵行险招,也是为了得到声望,迫不得已了。

    好歹目的达成,她行了礼告退,双腿发软地正要迈出隔室,太后忽然又发问了,只是声音很轻:“你先时说,去了西方极乐,可曾,看到过……”

    “啊?”谢令鸢下意识地回头,未听清这没头没尾的一句问话。

    金兽香炉的袅袅青烟,窗棂半遮的熹光,掩住了太后明暗不一的神色。她却没再问了,只挥了挥手,示意德妃退下。

    ……那一瞬间,谢令鸢竟然从太后严厉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欲言又止。柔软的迟疑,这种神情,和这位冷艳御姐,诡异地调和在了一起。

    她领命退下,跨出正殿大门的时候,天光徐徐沐下,照亮眼前人间,豁然明亮。

    谢令鸢自我开解地想,自己尚算幸运的,至少被误会诈尸、差点烧死时,有个神秘的“仙君”和太后保了她一命。

    念及此,她复又斗志昂然,为了活下去、重回颁奖典礼而努力!

    韦女官走在前方,顿住脚步回过头:“德妃娘娘既已领命,接下来有何吩咐,奴婢自当配合。”

    她绰约站在秋风中,风吹起水绿色的披帛和襦裙,如杨柳依依。眉黛眼黑,樱唇薄巧。可惜了这巴掌大小的锥子脸,搁后世还能去当个网红,于当今世道,却是美而不详的。

    所以这容貌虽然惊艳,却总有十分的刻薄感,那犹如画在脸上的凌厉,让人望而生畏。

    谢令鸢想到今天太后面前,她给自己的难堪——虽说她的态度代表了太后的看法,但谢令鸢若能对此大度得起来,也不至于纵横撕逼场二十年了,她存了点不想让对方痛快的小心思:“本宫接了太后懿旨,便劳烦韦宫令,陪本宫先去宫正司看看吧。”

    宫正司设在掖庭靠北处,离长生殿要走一炷香的功夫,但德妃可以坐舆辇,韦无默却再如何受器重也只是奴婢,不能和德妃平起平坐,只能在舆辇下行走。

    只是德妃的话合情合理,无可挑剔,饶是韦无默少年心气,也不能无理取闹。

    此时已天光大盛,这个时候,无可避免地要遇到去中宫请安回来的诸妃嫔。谢令鸢吩咐尽量抄小路走,她这几日虽被免了向中宫请安,然而大喇喇在宫道上遇到别人,传到皇后耳中,终是不美。

    去宫正司要穿过恩光门,本朝皇宫是以正四方构造坐落于长安北,内宫有十二道宫门,如今秋景正好,小径两旁簌簌地开了各色品种的菊花,长风吹来,裹挟着清淡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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