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肌肤细腻,像是上好的羊脂或者美玉。 “……怎么了?”谢忘之眨眨眼睛,“我脸上有东西?” 长生赶紧顺着台阶下,指腹假模假样地在她脸上擦了一下,故意说:“面粉,刚才的没擦干净。” 谢忘之惊了,不等长生收手,用手背再抹了几下,追问:“现在呢?还有吗?” “没了。”长生没敢再看那双眼睛,别开头。 本来是闹着玩,还在家时和几位阿兄玩得也不少,谢忘之没想这么多,但看长生这个样子,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从心底涌起来,把整颗心泡在里边。她说不清那是什么,只觉得胸口发闷,最清楚的就是一下下的心跳。 她吞咽一下,看着长生浓长的睫毛和脸上的面粉印,小心翼翼地说:“……长生?你脸上,那个,唔,我刚才抹了面粉。” “哦,”长生转头看她,故意说,“你帮我擦?” 谢忘之迟疑片刻,轻轻“嗯”了一声,从怀里取出帕子,拿帕子的手倒是稳,另一只手却揪住袖口边缘,厚厚的冬衣都要被拧薄成夏服。 长生朝着她微微俯身,把脸凑过去。凑得近,那张脸越发显得漂亮,从略显冷意的眉眼、挺直的鼻梁,再到偏薄的嘴唇和弧度美好的下颌,每一处都是美的,漂亮得让人心惊。 谢忘之看着他,他也定定地看着谢忘之,睫毛浓长,眼瞳里揉着碎金。 “……那我帮你擦。”谢忘之脑子里乱糟糟的,她抿抿嘴唇,小心地伸手,“你别动。” 手刚伸过去,长生忽然自己抬手,把脸上面粉印抹了,含笑说:“不用,留着你的帕子吧。” 不用真帮他擦脸,谢忘之陡然松了口气,但之后又无端地冒出点遗憾。短短一会儿,心绪变了三四回,这种暧昧难解的心思对她而言太难了,她搞不懂自己到底是想帮长生擦,还是不想,干脆抹抹脸:“我要做梅花汤饼了,不许再吵我。” 谢忘之心里七上八下,长生也没多好,他比谢忘之年长,但也不是很懂这种难言的小心思,乍涌起来,最先冒出的想法居然是强行摁下去。他不说话了,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看谢忘之和面。 梅花汤饼做起来容易,无非是把和好的面取出来擀薄,用模子压成梅花型,在沸水里烫熟,再舀进鸡汤里。 “梅花汤饼多是咸口的,做甜的也行,底子换成甜汤,再加牛乳和果干什么的。”谢忘之把碗推过去,“不过你好像不爱甜的,那就吃鸡汤底的。” “谢谢。”长生没意见,舀了小半勺汤饼。 “好吃吗?” 长生还没把汤饼咽下去,没法回话,只能茫然地看看谢忘之。 “不是问整个,是问面片。慢慢吃,过会儿再说。”谢忘之善解人意,解释,“鸡汤就是那个味道,梅花汤饼吃的是面片,檀香末和白梅的量不好估计,我调的怎么样?会不会发涩?” “不会。”长生咽下去,舌尖残存着檀香和白梅的气息,“挺香的。” “嗯。”谢忘之点头,她爱吃甜口的,没给自己做,靠在案板边上看长生吃。 长生没再吃,只用勺子搅着碗里的鸡汤:“上元节宫人能去宫外,你想出去吗?” “我?”谢忘之想了想,摇摇头,“宫外听着挺好的,但我不回家……其实也无处可去。” “不是回家。”长生继续问,“我的意思是,你想出去玩吗?” “……玩?” “对,和我一起。”长生点头,“记不记得上回我吹出来的粉?我带你去看,远比当时漂亮。东市有糖人、面具,西市多胡人的东西,上元节时还有几层楼高的花灯。” 他信口描摹宫外的东西,顿了顿,低声问,“想去吗?” 毕竟才十三岁,谢忘之骨子里爱玩的天性还没褪,一听就心痒痒,但又迟疑:“真的能去吗?我倒是无所谓,教坊那边,你不要紧吗?” “怕什么,我出去也不是一回两回。”长生拍板,“那就这么定了,上元节那天,亥时前,我来找你。” “好。”谢忘之使劲点头,“快吃快吃,凉了会涩口。” 长生笑笑,开始吃梅花汤饼。 这边吃着,那边灶台上的煤球总算把一盘虾吃完,抖抖耳朵,抬起爪子洗了个脸。 第29章 灯明 刚跟着迈进东市的门, 谢忘之就愣住了。 上元节放夜三天, 夜里不宵禁,偌大的东市挂满花灯,更远处摆着几层楼高的灯轮和灯树, 照得东市亮如白昼。沿街的店铺都开着门, 摊子支在间隙处,叫卖声不绝于耳,一盏盏花灯悬在摊子上方, 照得来往的人眉间发上都是暖黄的光。 东市里人头攒动,趁上元节出来的人穿着各异,有走街串巷一身麻衣的挑夫, 也有衣着华贵长裙迤逦的贵女, 甚至还有高鼻深目的胡人。父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