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喜欢带兵吗?” 朱棣也不隐瞒陆长亭,淡淡道:“从前不喜欢,但习惯了便也就喜欢了。”哪有人生来便喜欢杀人的?但朱棣幼年时,就曾见过战场的惨烈。而后长大了也常与武将打交道,再到来了北平,那便是他亲自带兵上阵厮杀,他顶着北平的风雪,骑着剽悍的战马,手中提着冷硬的兵器,与蒙古兵们厮杀在一起,眼前弥漫开的都是血雾。初时的时候,朱棣也极为不适应。毕竟他总是能见到尸体和血腥,若是心理素质差的,怕是都要承受不住。 而本该养尊处优的他,日复一日,渐渐就麻木了。 受伤,见血,杀人,裹尸,已然成为了朱棣生活的一部分。 陆长亭还问他难道没有喜欢的人吗,为何没有四嫂。哪里会有?日日被这样的杀戮所塞满,朱棣的心头还装得下一个什么?操心媳妇,倒不如从操心北平百姓的安危了。 朱棣想了想,又补上了一句,“打赢一次敌人,滋味总是令人欢喜的。” 这算是苦中作乐吗?陆长亭仔细看了看他,但最后陆长亭觉得,这不是。如今的朱棣,是真的喜欢上这种滋味儿了。他及时调节好了自己的心态,然后完全地投入了进去。 别的皇子王爷,或许在背后嘲笑朱棣被分到了这样一块封地,但是很久以后他们就会知晓,正是这块封地,会让朱棣越来越尝到大权在握的滋味儿。 人人都想要兵权,等到洪武二十三年,洪武帝正式将兵权交予朱棣,让他攻打蒙古乃儿不花的时候,朱棣便会再舍不得丢开这样的东西了。 思及此,陆长亭笑了笑,“四哥真厉害。” 见陆长亭神色真诚不似作伪,朱棣登时便觉得心情愉悦了不少。 甚至此时他都忍不住想,哪怕陆长亭什么也不做,就这样放在身边,也都令人感觉到满足了。 程二的声音突然从马车外传来,打破了这份还未来得及延展开的喜悦,“主子,到庆寿寺了。” 朱棣当先走了下去,然后转过身来朝着陆长亭伸出了手,像是担心陆长亭腿脚不便摔下去一般。陆长亭伸手推开了他的手臂,“不用了四哥。” 朱棣其实也就是被夸得心情愉悦,这才忍不住想要做点儿什么,见陆长亭拒绝,他便收回了手。 等陆长亭跳下来之后,朱棣才与他道:“庆寿寺乃是金章宗大定二十六年建立的,这里曾是元朝太子的功德院。” 原来这里曾经是由金朝建立起来的啊。 这些历史上的细枝末节,陆长亭就是当真不知晓了。 陆长亭往路旁扫去,随后发现,已经有不少人朝着庆寿寺而去了,估摸着都是当地的信徒。 朱棣带着陆长亭也继续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与他道:“庆寿寺内有双塔,一九级海云塔,一七级可庵塔。” 陆长亭点头,待到入了寺内,很快他的眼帘中便映入了这两座东西比肩排列的高塔。 “长亭可知为何这两塔,一为海云,一为可庵?” 陆长亭当然不知晓,于是便摇了摇头。 “九级海云塔乃是海云大师的灵塔,而七级可庵塔,乃是他大弟子可庵的灵塔。塔名由此而来。” 陆长亭望着雄壮的两座塔,心底颇为称奇。 古人起塔名都是这样来的吗? 朱棣仿佛当真带陆长亭来游玩的一番,那些信徒直接朝着前殿而去,而朱棣却是带着陆长亭朝庆寿寺的后院去了。 庆寿寺的后院之中,松树高大,上面落满了白雪,看上去说不出的圣洁味道。若是等到夏日,绿树成荫,不知该是何等消暑气。再往前行,便见一座废弃的桥,桥旁立有石碑,石碑之上笔力强劲地分别写道“飞渡桥”“飞虹桥”。 朱棣指了指,道:“金章宗所写。”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