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入宫,宫门前车水马龙,宝盖如云。 半个时辰后,金兰选在今天早上责罚掌事太监、而且还让诸珰观刑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一片哗然。 命妇们在外殿廊庑等候拜见皇后,一边吃茶,一边窃窃私语。 不多时,鼓乐齐作,礼官唱礼,伴随着庄重肃穆的礼乐声,皇后常服升座,诸宗室贵妇、公主常服随侍左右,大小命妇早已在礼官的指引下入殿,立在座位之后,恭敬地仰望皇后凤姿。 金兰头戴金龙翠凤珠宝钿花凤冠,身披织金五彩云龙翟衣,身旁四名宫人搀扶,摇曳生姿,金光闪耀。 她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一柄金光闪闪、浑身到脚遍饰珠宝玉石的金如意。 升座毕,乐声暂停,金兰端坐于宝座之上,正襟危坐。 教坊司另起一支曲子,众命妇依次上前行拜礼,裙琚曳地声窸窸窣窣,命妇头冠上的珠翠博鬓熠熠闪光。 命妇们行完礼,低着头退下,立在角落里,偷偷打量金兰。 陆老夫人年纪大了,最近犯了咳嗽,病得下不了床,齐氏今天独自一个人进宫,心中忐忑,特意和相熟的姻亲站在一起。 她身边站着同辈的工部侍郎夫人,殿中乐声嘹亮,侍郎夫人小声道:“皇后娘娘真年轻。” 齐氏抬眼往宝座的方向看去。 皇后确实很年轻,其实她现在还没满十八岁,听说生日在腊月。 齐氏是陆瑛的夫人,时常奉召进宫,常在宫宴上看到皇后。皇后年轻,平时打扮素雅,喜欢簪茉莉花围,不爱浓艳装扮,青春年少的,不必过多装饰,淡妆更衬得她雪肤花貌,如花似玉。 今天是册后大典,皇后身着礼服,妆容比平日厚重,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接受命妇朝拜,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比平日显得更加年轻,眸子又清又亮,一泓盈盈秋水。 齐氏不禁看出了神,忽然有人轻轻拉她的袖子,她回过神,侧头看去。 一名十五六岁,头戴纱帽,身穿圆领袍的女官站在她身侧,笑盈盈地道:“夫人身子不便,皇后娘娘吩咐了,请您去庑房歇歇脚,别劳累着了。” 齐氏脸上一红。 她有身孕了,不过陆家向来低调,并没有告诉亲友这个好消息,皇后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还特意吩咐宫人让她去庑房休息,当真体贴。 女官做了个虚请的手势:“夫人请随我来。” 工部侍郎夫人推推齐氏:“你去吧!” 齐氏嗯了一声,跟着女官到了庑房,发现房中烧了火盆,非常暖和,屋中陈设简单,锐利器物之类的东西都撤去了,连供花、焚香都没有,只摆了几盘熏屋子的果子。 已经有其他命妇被请到庑房来歇息,众人围坐着吃茶说笑,宫女坐在小杌子上扇炉子煮茶。 看到齐氏,她们笑着拉她过去:“怎么没听陆老夫人报喜,几个月了?” 齐氏红着脸坐下,女官奉茶,她接过茶盏,看一眼茶汤,是滚水,没有茶叶。 庑房里一大半是孕妇,其他妇人要么是身体不适的,要么是年老体弱的,都不宜吃浓茶。 齐氏放心地喝了口茶,听命妇们说笑。 皇后待人宽和,虽然年轻,一点都不轻浮,陆瑛好像对皇后有什么误会,觉得皇后骄纵任性、不守规矩,她回去以后得好好说他。 …… 册后大典的礼乐声停下来的那一刻,金兰累得坐都坐不住了。 宫人搀扶着她回内殿,帮她取下沉重的凤冠,解开玉带、彩绦、大绶、蔽膝,脱了翟衣,中单。 她筋疲力竭,浑身骨头发酸,站都站不稳。 宫人预备好香汤,连搀带扶,服侍她沐浴净身,给她换上一身轻便的家常袄裙,她松了口气,没有碰甜食房送来的点心,躺倒就睡。 这一睡睡到晚上才醒,内室里没有点灯,黑魆魆的,槅扇外隐隐有人影晃动和压低的说话声。 金兰坐起身,觉得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