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东西用不着大臣内宦进献,宫中内库多的是,不过这话不能告诉她。 不然汤婆子里的水会咕嘟咕嘟烧开的。 …… 听说郑茂被乾清宫内官当面质问,吴健趁热打铁,接着上疏弹劾郑茂。 几天之后,朝中御史也上疏弹劾阁臣。 朱瑄留下他们的折子,没有批复,也没有加以斥责。 大臣们敏锐地察觉到朱瑄的态度,紧接着科道官纷纷上疏,历数郑茂的十大罪状。 上疏的人中,包括郑茂一手提拔起来的同乡。 消息传遍京师的大街小巷,沸沸扬扬,人人都在猜测郑茂会落得一个什么下场,昔日依附郑茂的党羽慌忙跟着上疏附议科道官,和郑茂划清界限。 郑茂整日惴惴不安,听到点风吹草动就吓得直蹦起来。 朱瑄仍然不动声色。 郑茂夜不能寐,辗转反侧,一边恐惧不安,一边又贪恋禄位,心存侥幸,觉得朱瑄应该不会直接赶走自己。 这天他仍旧一身赤罗官袍,在官员们的簇拥中踏入文渊阁,当仁不让地坐了元辅的位子。 其他内阁大臣已经到了,众人分位次坐下,文书送来奏折,几人喝了茶,开始讨论政事。 说了不到半个时辰,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随从进阁通禀:“扫墨公公来了。” 众人对望一眼,安静下来。 盆中炭火明艳,银霜炭烧得噼里啪啦响。 几息后,乾清宫近侍扫墨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他神色庄重,手中捧了一只漆盘,漆盘里堆摞了几叠厚厚的奏本,大踏步迈进阁中,走到香案前,放下漆盘,拿起一份奏折,环顾一圈。 虽是阉人,却有居高临下的凛然气势。 阁臣们站起身。 扫墨打开奏折,大声读出其中的内容:“……元辅郑茂,勾结内官,谄媚后妃……倾轧同僚……结党营私……” 郑茂面如金纸,汗如雨下,欲要张嘴辩驳。 扫墨看都不看他一眼,合上奏本,拿起另外一封奏折,“……阴鸷狡诈,奸邪之人,不可大用……” “……只知一味逢迎,难为百官表率……” 等他一字一字念出所有奏疏上百官弹劾郑茂的内容,郑茂早已经衣衫汗湿,伏在地上,浑身发抖。 其他阁臣摇头叹息。 扫墨合上最后一封奏本,冷声道:“郑老先生,您可以出去了。” 众人愕然地抬起头,一面暗暗称快,一面又觉得心底发寒。 兔死狐悲,堂堂元辅落到这个下场,他们以后一定得谨言慎行,不能重蹈覆辙。 压抑的沉默中,郑茂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喃喃地道:“老臣要见圣上……臣……臣有冤!” 徐甫暗暗摇头,都到这个份上了,郑茂还是不肯主动求去,实在糊涂。 扫墨狞笑,示意门口的锦衣卫,淡淡地道:“郑老先生还是尽早家去吧。” 锦衣卫迈进门槛,大踏步走到郑茂面前,扯下他身上佩戴的牙牌,二话不说,直接拽着他出去。 屋中众人目送郑茂踉跄着走远的身影,心中百味杂陈。 郑茂的党羽,之前曾和郑茂一起上疏的吏部尚书几人脸色铁青,回到自己的值房,浑身哆嗦,立刻传唤亲随下属,马上写了封言辞恳切的奏疏,请求致仕。 一天之内,七八名重臣先后上疏。 这回朱瑄没有挽留他们,全部予以批准。 几天后,郑茂和他的党羽狼狈离开京师,京中百姓欢天喜地,手舞足蹈。 郑茂及其党羽遭斥逐之后,内阁空缺,朝中人心浮躁。 不等南北大臣开始互相倾轧攻击,朱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罢十数名官员,次辅徐甫自然而然升任元辅,然后迅速起用已经致仕的南京兵部尚书为吏部尚书,进南京刑部尚书为刑部尚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