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娴君被她这么一打断,想起来她们此刻是在外面,原本一肚子的怒气也瞬间就没有了,抿着唇不敢说话。 阿沽毕竟是在风月场上混过的人,知道张娴君主仆两人的这态度,是在妨着她。她抿着唇,做出捂了耳朵的动作,急忙表态:“我今日耳朵犯了毛病,几乎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不知道刚刚张姑娘和杏儿姑娘,可是有跟我说过话?” 见她装傻,张娴君算是消了气。她没有理阿沽,伸手掀了马车帘子,朝着马车外看过去。 外面的人群混杂,有陆爷商队的人,有程家商队的人,来来往往的,看起来十分地眼晕。她的目光一直落在云珠的马车上。 云珠的马车离她不远,马车帘子关得紧紧的,倒像是里面没有人似的。 阿沽坐在马车的角落里,看着张娴君满脸怒容,似乎很是生气,她也不敢随意开口。 张娴君忽然就叫了杏儿过来,“拿纸笔,姑娘我要给陆爷的夫人写封信。” 杏儿急忙去找纸笔,她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家姑娘要给陆爷夫人写什么。她找来纸笔,帮着张娴君铺好,就在旁侧伺候笔墨。 张娴君提了笔,似乎刚要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半真半假地笑道:“也不知道陆爷的这位夫人,究竟认不认识中原汉字?” “姑娘?”杏儿一脸发懵,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家姑娘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尤其是她们的马车上,还有一位伺候程公子的歌姬,姑娘究竟就这么不避讳人,杏儿实在是担忧不已。 张娴君似乎不知道杏儿的担忧,她只在提了笔,在信纸上了写了几个字,然后交给杏儿,给陆爷的夫人送去。 杏儿拿着那封信,纠结为难:“姑娘,您为何要在黄昏时,请陆爷夫人过来喝茶?我们这边现在兵荒马乱的,哪里能准备好的茶水招待陆爷夫人?” “杏儿,你个榆木脑袋!你以为那陆爷夫人还能真的过来喝茶不成?所谓书信往来,只有有了书信,我才能继续有理由去拜访陆爷夫人,不然你以为你家姑娘的脸面就是那么不值钱,每次去都被撵回来,你家姑娘我日后在陆家人面前,还要不要做人了?” “可是,”杏儿还是有些发懵,这些弯弯道道的她懂得不多,“姑娘,就算是书信送去了,陆爷夫人不看呢?” “不看也送去了,我既然已经送去了,怎么会知道陆爷的夫人究竟看了还是没看?送去了,就当她看了就好!这样我就有理由了!” “刚刚姑娘也说过了,陆爷的夫人是西夷摇族的姑娘,万一她不识中原汉字,那可怎么办?”杏儿还在发问。 张娴君用一种“你怎么这么蠢”的表情看着她,摇头说:“别说她不认识中原汉字,就算是她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她身边不是还有好几个伺候的丫鬟吗?你以为那些丫鬟,个个都识不识字的?” “可是……”杏儿还是没有去送信,满脸发愁,很是为难。 张娴君被她这幅模样气得伸手朝着她的头打了一下,“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姑娘……”杏儿张嘴,下意识想要找个反驳的理由。 张娴君已经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黑着脸,骂道:“杏儿,你最近是不是胆子肥了,你家姑娘我说一句,你就反驳一句,你是不是想造反啊?” 杏儿吓得立即就在张娴君面前跪下了,连连磕头求饶:“姑娘息怒,姑娘息怒,是杏儿错了!是杏儿一时糊涂,惹得姑娘动怒了!” 张娴君伸手推了她一把,骂道:“既然不想让你家姑娘我生气,那你还不快去!” 杏儿几乎是连滚带爬,抱着那封信就下了马车,阿沽低着头,一直不敢抬头,更不敢朝着这个方向看过来。 张娴君把杏儿赶走了之后,看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阿沽,很是随意地笑了笑,抱歉道:“我那丫鬟年纪小,不懂事,让阿沽姑娘见笑了。” 阿沽却是回了另一套话:“张姑娘,我昨夜受惊,没有睡好,刚刚睡着了,外面发生的事情,我一概不知。” 张娴君笑了起来,看着阿沽的眼神变了变,从刚开始的不在意,变成了打量。 阿沽知道张娴君在打量她,但是她沉得住气,一直低着头,就当做不知道。已经吃亏上当那么多回了,她已经不会再象以前那般继续犯傻了。 张娴君倒也没有一直看着阿沽,反而掀了帘子,朝着马车外面看了过去。她看着杏儿抱着信,去求见了陆爷的夫人,似乎因为守卫的人手不多,杏儿一个小丫鬟很快就到了陆爷夫人的马车。 张娴君看到,杏儿把那封信交给了马车上出来的一个婢子,不是平喜,也不是之前把她强硬送回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