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被带回了书房,还心心念念着外头地上的那根长钺。 “我叫羌笛和白草去扛回来了。”韩婆婆给朝云顺着气。 从没有见过姐儿这般模样,姐儿那股凶狠,把她也吓着了。 “姐儿,方才是怎么了?”韩婆婆问道。 朝云怒视一眼窗外,看见扛着长钺回来的羌笛和白草。 她一句话都不想说,只觉得叫那登徒子坏了一日的心情。 本就是烦躁的日子,一天天苦闷着,又碰上这种事,朝云只觉得那人该杀了,才能泄一泄心中的愤。 无论是韩婆婆,还是雪满,怎么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去门口看郑迢,又找不到郑迢的身影。 当夜,郑平回到府上,还没来得及更衣喝口茶水,便被杨氏的女使请到正院去了。 郑平还以为是父亲郑同梧有事找他,等到了正院的屋子里,才发觉这里十分得热闹。 郑同梧和杨氏左右坐在主位上,下边坐着郑迢,边上站着朝云。里里外外再加上下人女使,小小的屋子里挤了十来个人。 郑平和随从再进来,里头便愈发热闹。 只不过,他一进来就发觉,无论是父母兄长,还是妻子三娘,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郑同梧咳嗽一声,问道:“今日百官休沐,你做什么去了?” 郑平答得柔声细语:“儿子去拜会翰林学士去了。” “嗯……”郑同梧随口应着。本也不是为了问二儿子去做了什么,无非是当下没人说话,他才开口讲一句。 杨氏忽然冷笑一声,问道:“你出门去倒是轻巧了,知不知道你媳妇今日做了点什么?” “啊?”郑平惊异地抬头,看见李朝云站在杨氏下首,低着头,却直着腰板。 杨氏指了指郑迢,对郑平冷冰冰地说:“你媳妇,今天拿了把斧头,说要砍死你哥哥。” “咳咳。”郑同梧咳嗽一声,提醒杨氏不要这般说话。 下人们都在呢,不能不给二郎媳妇留点面子。这毕竟是李中丞的女儿。 他和李中丞同朝为官,但官品不知比李中丞低了多少。万一惹怒了李中丞的爱女,他日李中丞若是弹劾他一本,要叫他这么个弱流小官不得翻身了。 郑平惊地说不出话来,不敢相信朝云会做这种事,也不晓得是什么缘故。 朝云还是低着头不说话,杨氏看在眼里,还以为她是心虚。 其实朝云是不屑。才不屑与这种人争论什么呢。若不是韩婆婆恳求她过来,她今日来正院的门都不会踏进来。 郑迢边喝茶边说:“我本也不想告弟妹的状,是母亲身边的下人看见了弟妹拿了斧头要砍我,母亲才把我和父亲都叫过来。” 郑平弱弱地问:“三娘…是真的吗?” 朝云歪过了头,看向他,反问道:“若不是真的,我在这里做什么?” 杨氏一砸杯子,斥责朝云:“你不想想自己做错了什么,反倒在这里嚣张!” 朝云不屑地说:“你该问问你儿子做了什么。我在你这里嚣张?我没在你这里骂人,便是看在仲和的面子上了。” “三娘!”郑平慌忙说道,“怎么能这样对母亲说话,快和母亲道不是!” “你既然来了,你自己处置便是。”朝云乜了郑平一眼,甩甩袖子,大咧咧地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郑同梧微微站了起来,看见身旁杨氏被气得咳嗽,又讪讪地坐下。 女使给杨氏顺着气,杨氏伸出手指,指着朝云的背影,骂道:“郑家真是造了孽了,怎么会娶进来这种不贤不肖的媳妇!” 郑平远远喊了声“三娘”,想要去拦下朝云,但也前后为难。短短思虑过后,决定先处理屋子里的事。 朝着咳嗽不止的杨氏,郑平爽快地跪了下去,重重磕了一个头。 头埋在地上,说道:“儿妻不孝,儿子替她向母亲请罪。” 杨氏抓起手边的茶杯,重重往地上一砸。裂开的瓷片划破了郑平的衣裳,不知有没有划进他的皮肉里。 郑同梧说道:“事还没讲清楚,不必着急请罪。” 杨氏怒瞪他一眼:“什么还没讲清楚,白天,她意图杀害兄长。晚上,她当众顶撞婆母公爹。这事还不清楚?我若是刻薄的婆母,趁着才成婚不久,一纸休书让她做下堂妇去!” 底下的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郑同梧高了声音,制止杨氏:“不可胡说!这是官家御赐的婚姻。” “若非如此,你当我愿意天天把儿媳妇当作菩萨供养吗?” 郑平还叩首跪在地上呢,头也不敢高抬一下。 父亲母亲为了三娘的事竟然争吵起来,他心中更加惶恐。 三娘到底怎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