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印才算功成。 若是关系亲近,还要有几分诗词。 只是待最后落笔,姬矩都是一怔。 画上的空白处赫赫然八个字: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慕子悦挑眉。 这句话出自《诗经》,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原意是妻子在风雨交加之夜看到自己丈夫的喜悦心情,现在小女儿家对某君子的暗暗欢喜如是说,也有两人彼此志同道合,相见之后欢喜的比喻。但这画上只有她一人。 所以三皇子殿下这八个字是说她喜欢他?还是说他喜欢她? 慕子悦看向姬矩。 “只是画中意境。”姬矩道。 画上的慕子悦少年穿着,面上寥寥几笔就有了七八分的颜色,翘起的足尖可见调皮,但姿态优雅之间连慕子悦都目不转睛,寻常少女看了大略也是会心生出欣慕,这话大抵也是不差。 慕子悦轻叹:“我还以为……” 姬矩看向她。 慕子悦对上姬矩的目光,笑的明亮:“我还以为殿下喜欢我。” 姬矩心头一跳,视线不自在的躲避:“你才多大,又知道何为喜欢!” 慕子悦眼中一亮,心虚才不敢直视,所以不会是真的喜欢她? “我还小,那殿下应该知道吧!”三皇子殿下比她大四岁呢。 姬矩为之一窒。 慕子悦恍然:“哦,原来不喜欢啊!” 慕子悦语气轻飘,可对姬矩来说就像是猛然间有巨石从天而降重重的砸压下来,难受的紧。 “子悦。”姬矩道。 慕子悦看过去:“嗯?” 姬矩对着慕子悦的眼睛,道:“大皇兄大婚在即,二哥不止没有掣肘半分,更还相助颇多,以往大皇兄也对二哥几多防备,可日前大皇兄对我说因时而变,让我放心。可越是这样我越是担心,就如同暴雨之前的宁静,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不知者无畏 知而深深畏。 今年是上元二十二年,明年上元二十三年,按姬矩所言,上元二十三年就是皓澜帝国最为动荡一年,现在看似还有些时日,可也不过是转眼即到。 “我以为殿下不必忧心,时至今日有很多事情和以往不同。那日后也不会一样。还是说殿下不相信自己?我可是都相信殿下的——” 慕子悦似是玩笑,但只如春风细雨轻易的揉平了从不曾平息过的涟漪。 这样的道理,书上写的太多,闭着眼睛都能说上一二,但因为曾经自己太过无能,难免会担心做的不够。 当尽其力,而不能至,也可无悔。 还有她都相信着自己,不是? “是我的错。”姬矩道。 “所以?”慕子悦笑道。 姬矩看向桌案上慕子悦那副画像上面他自己亲笔所写的“既见君子,云胡不喜”,俄顷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m.FEngye-ZN.CoM